“梅嬸,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還會弄些草藥?”路瑤不由有些好奇,那孩子一副懶散的神情,竟然尚有這樣的本領,於是故作無意的問起來。

“你不知道他?”梅嬸反問一聲,隨即又解釋道,“他是咱村林老爺家的少爺哪,可惜這孩子沒個當少爺的正形,倒是整天和咱們泥腿子們混在一起,村裏人哪個不認識他?”

路瑤暗暗驚奇--倒是真沒看出來這孩子出身富貴,這林家在這村莊裏也算個大戶人家,況且據她得知封建家庭規矩眾多,條例嚴苛,他家中掌權者怎麼能讓正經少爺這般放蕩在外?

自來這個時空之後,路瑤尋摸了不少古代書籍研究,發現這個時代和中國古代頗為類似,隻是這朝這代曆史書上並無記載。她的曆史知識有限,為了適應這裏,把二十一世紀新新人類的氣味慢慢去掉,她真正發揮了孔子老人家的精神--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人人即我師傅,處處不恥下問。

好賴她也學會了一點這村莊的方言土語,明白了這個時代未嫁少女該有的行為規範,上綱上線的東西也略通上一二。隻是有些人們心裏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她抗拒著無法認同,少不得以後還得繼續陽奉陰違罷了。

此時聽說這林家“小瘋子”少爺一事還是讓她頗為訝異,看來有些規矩是死的,人還是要活的。她近來一直也是這麼奉行的……

中午回到家裏,路瑤趕緊把為路氏抓來的藥,倒在一個小火爐的藥吊子裏熬上。又舀了蒲扇小心的扇著風,好讓爐火著旺些。

路氏是個可憐人,自路瑤穿越以來這一年,大小毛病一個接一個,身子已如風中的殘燭。見女兒歸來,路氏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把忙活的女兒招到眼前道,“瑤兒,剛剛官媒王婆子來過了,她要給咱家保個大媒”。

“娘,怎麼又是她?這回是誰家,可答應我的兩個條件”,路瑤放下手裏的小蒲扇,給路氏倒了碗水端過來後,漫不經心道。

“說是這兩條都是應允的,保的是咱村林老爺家的大兒子林竹遠”,路氏已經聽媒婆誇誇其談了一上午,說這林家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人家,閨女要是能嫁到他家,保準一輩子榮華富貴受用不盡……

“娘,您覺得他們家如何?”路瑤經常無意中聽聞村中富戶家裏的蜚短流長,不由八卦道,“人們不是傳說林家主母是巫醫嗎?那林家大兒子不是個從不出門的小啞巴嗎,聽說身體也不好……”

“瑤兒,娘答應過你嫁人這件事由你舀主意”,路氏咳嗽了幾聲又道,“這兩個條件,一當正妻不準夫家納妾,一還要帶著老娘嫁過去,能有幾戶人家願意?你如今也已十六,轉眼都成老姑娘了,唉,偏偏模樣又……”

路瑤曉得娘親在發愁她的樣貌大變,路氏多時臥病在床,並不知道女兒近來瞞著她,故意掩蓋了往日的美貌。醜妻,薄地,破棉襖--人人嫌棄繞道而行的門戶,這路家母女三項就占了全。林家忽然讓人上門提親,是為那般?若是為了傳言中路家女兒的美貌,怕是要願望落空。難不成那林大少爺果然是扶不起的阿鬥,盡撿個能幹的女人伺候一輩子,生養幾個娃兒就完了?

穿越以後沒幾天,衝著傳說中路家女兒賽過羅敷的美貌,倒有不少人家想來求親。王婆子上門好多次,假路瑤一心想走,真淩波也無心嫁人,於是言必稱兩項基本原則—好,嫁給你家可以,第一,我路瑤必須要當八抬大轎抬進門的正房妻子;第二,我娘親疾病纏身,你家裏必須負責贍養我娘到老,並付全部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