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期望不要停止,我們能在那條火照之路上奔跑向前,直到天荒地老。
此刻耳畔的轟鳴,那些叫罵,那些在空中揮舞施展,刺目的法術,都不及那近在咫尺的影子。好像要奔跑過一個百年,一個百年。
何日是你我的歸途。
刹瓔停了下來,我才一下反應。身後是一片白光,刹瓔抓住我的手,指著一處洞口:“進去便能看見雨潭,我一會便來,務必找到魔後。有什麼危險不要硬拚……唔……”
他用身體替我擋下一擊,眉頭皺了起來,我連忙扶住他:“沒事吧?”
“沒,快些去,記住不要硬拚,我一會就到。這裏便交給我們。”他把披風從身上解下套到我的身上,“等我。”
說罷,用力一推我,我感覺到身後傳來陣陣熱浪,然後是一聲聲轟鳴。
我爬著,四肢並用。抓著濕滑的土向前爬,仿佛是剛才用盡了力氣,連走也不會了。爬了一陣子手忙腳亂地站起來,順著我認為的方向。
出了洞口,我迅速向前跑。這時沒有人攔我,我拍掉身上的土。把那件體溫尚存的衣服裹緊了一些。
天空是暗紅的顏色,此時卻更加像血洗過一般,胸口悶到難受。
隻有我一人的戰爭,是讓身心都倍感疲憊。我跌跌撞撞到了雨潭,離這個洞口不遠的地方。
雨潭寧靜如初,還是幽藍的顏色。上麵有星星點點的紅點。
是血香,那些指引歸途的神物。我伸出手抓了一把,它們在我的手中縈繞飛舞。
我對著湖麵,忽然不知道如何下手,我來這裏又如何,我到底該如何見到靡絡,見到的結果又是如何,說實話我從來都不知道。
我歎了口氣,忽然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音。
何時來的人,我居然渾然不知。
“哼。”一聲極冷的哼聲,“上次放過你們,這次又來送死?”
我回過頭,看見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搖著一柄羽毛扇,垂著眼淺笑著,紅唇勾一個輕蔑的笑:“你不知道,炎瀆山的人都是我手下的重兵。三個人,有多大的勝算,若是您能活著回去,也隻是看見他們三人的屍體而已。”她搖搖手指,“但是我看你也未必有這個本事,和你的刹瓔哥哥,一起葬身於此吧。”
她說:“我要你們一個死在人界,一個死在魔界,連死,也不能在一起。”
惡毒。
靡絡如此善良的女人,卻造就了一個截然相反的人格。
好似一鍋煮沸的砒霜,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那指引死亡的毒藥,漸漸逼近臉龐和心髒,令人作嘔。
“要死我也要拉你下地獄。”我說,“你曾經拆散我和刹瓔,你挑撥他們兄弟的關係,你害死雪茹,魔界的三日屠殺……這些帳,已經沒有精力同你一點一點去算了……”
我一定要殺死她,那些逝去的時光和人,所有後悔的和遺憾的,用你的血去償還,去祭他們。
她得意地看著我,肆意張揚的笑容。讓我想起彼岸花肆意張揚的花瓣。
一定有辦法,一定可以打敗她。
但是勝算到底是多少,我能不能從這裏出去。
我抓緊了自己的披風,好像可以溫暖一些。
那些洋洋灑灑布滿整個天空的血香,就像我們彼此擁有的最後的信念。
“烙翼。”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