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終於一個人,過平淡的生活,也許是試著忘記了,終於不再痛苦壓抑。就像,從一場很長的夢裏醒來一樣。我還去福利院,還去夜市,還守著我們曾經共同的家。不知道你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會不會很苦?不知道,你是否已經徹底忘記了?
和魏青銅糾纏兩年,尚討得一句“記得”,和小溪真心相愛了,怎麼隻能“徹底忘記”呢?名雁後來回想起,心裏笑得淒涼,卻也慶幸。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的,而小溪卻能夠。他覺得,即使是自己受一點懲罰,也是值得的。
隻是,小溪,現在的你究竟怎麼樣了呢?
車到站,擠進來好幾個手指上纏著氣球的小孩子,身後跟著的,是焦急的家長。活潑的氫氣球一下子把車廂裏的氣氛也帶明媚了,名雁淺淺的心緒又回到了那個廣場,身上的知覺停留在被大捧氣球包裹時的輕軟上。
那樣美好的小溪。他抿了抿嘴唇,努力回想起那個淡淡的親吻。
眼前的每一個孩子都那麼可愛,就像,那些活潑飽滿的氣球,充滿了生命力。
名雁看著,不覺又有些失神。
“請坐這裏。”
耳朵被那麼多噪雜的聲音圍繞著,卻依然準確無誤地聽到了這一句。
很輕很輕,但是,那麼溫暖的一句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名雁有些不敢相信般地回頭看向聲音的方向,看到得到座位的小孩子正仰著臉用稚嫩的嗓音說著“謝謝”。那個背對著他的、給他們讓座的身影,分明是再熟悉不過的。
答案來得太快。
沒有工裝褲,也沒有紅色的T恤衫,看起來消瘦了一些,頭發也變淺了,柔軟的耳廓和頸背溫暖的線條都好像變了,但,還是他熟悉的、男孩的背影。
怎麼,會這麼巧呢?
名雁感覺到自己鼻子裏的酸意,淚腺有些不受控製,隻好用力忍著。
男孩的手指撥動著孩子們的氣球,還說著什麼,惹得孩子們都咯咯地笑了。名雁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可以猜想,那樣的語氣和表情,一定是單純無憂的。
是不是,在小溪的記憶裏,自己已經完全被抹去了呢?
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難過。
心裏強烈渴望結局的滋味湧上來,終於讓他忍不住緩緩走到男孩的身後。
張了張嘴,想喊他,卻喊不出口。
男孩仍是背對著他,怔怔地看著眼前輕輕浮動的氣球,低低地說了什麼。
說得快,也說得含糊,名雁聽不大分明。
孩子們還在鬧著,一個孩子的氣球突然脫手而去。男孩回頭眼疾手快伸手抓著了,臉終於轉過來讓名雁看清楚。一瞬間,名雁的記憶仿佛被時光篩選,匆匆停留在初次和小溪麵對麵的地鐵站台上。眼前的一切都慢得那麼不可思議,他看到男孩去抓氣球緩緩伸出的手,看到他臉上淺淺的笑意,看他到嘴唇抿著的好看的蜜桃嘴型,看到他眼裏無限接近透明的單純。
男孩目光卻隻追隨在那隻氣球上,抓到之後,微笑著轉身送到那個孩子的手裏。
停留在名雁身上的時間不過幾分之一秒,卻陌生得好像光年以外。
終歸,還是忘記了。
隻是遠遠仰望,也許才是最好的結局。名雁突然不想去叫他。
男孩回身站直,又離名雁近了一點,突然低低地重複了剛才的那句話。還是含糊,但是,名雁卻聽得真切。
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說的是:
“馬裏奧,馬裏奧抱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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