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他的不溫不火刮得心裏一陣焦躁，壓抑著掏出錢包來付了，轉身走出了狹窄汙濁的文印店。
外麵還下著小雨，男人下樓的時候臉被風割了一道，瞬間覺得寒冷，忙鑽進了車子裏。剛要發動的時候看到名雁抱著那一大摞單子急匆匆地追下樓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在冷風裏發著抖。
他忙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快進來，要著涼的。”
名雁卻隻把東西放進去，並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
“請不要再來了，我還要工作。”他衝男人微微彎了彎腰，算是請求，睫毛低垂的樣子看得男人一陣心疼。
“快去吧，會著涼的。”男人終於無奈地說出來，看著轉身跑上樓的他好一陣失神。
好半天青銅才回到了車上，副駕駛的位子上，捆得整整齊齊的單子上還掖著找的錢，看來，名雁是徹頭徹尾把自己當做陌生人了。他想點一支煙，手卻有些不受控製地發著抖，抓到煙盒之後，討厭的顫唞還在繼續。
再沒有耐心，他將盒子狠狠地捏扁在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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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周末的時候去拜訪小溪的母親，已經成為了慣例。
他買了一些牆漆，抽空幫母親粉刷牆壁，又給母親家裏添了一些新東西。他知道母親不會輕易接受，就自己回避，讓小溪帶過去，當做是小溪的心意，這樣母親就沒有什麼理由好拒絕了。
當初母親以“跟他走就再也不要回來”做威脅，真的拆了小溪的床。簾子一撤掉，房間倒也像模像樣。他還給母親買了熱水器，偷偷裝上去的，母親看了也沒有說什麼。
關係雖然不溫不火，但好歹已經不那麼尷尬了。自己的事情算是解決，小溪和母親關係也重新變好，他覺得，不能再多要求什麼。
午飯的時候小溪在廚房裏幫母親做飯，他在房間裏繼續刷上次沒有刷完的一個小角落。
冬天快要來了，不知這裏的供暖怎麼樣，他正琢磨著給母親買電熱毯還是空調比較好，小溪已經在外麵嚷著開飯了。
洗了手進了飯廳，才發現母親燉了老鴨湯，香氣四溢。
桌子上規規矩矩地擺著三份碗筷，讓他心裏的感覺難以言說。不久以前，母親連看都不肯看他一眼，更別說留著吃飯呢。因為小溪，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覺也拉進了。
母親盛的第一碗湯，竟然放到了他的麵前。
“阿姨您先喝吧。”他慌地起身。
“媽媽說名雁瘦，要多喝一點！”小溪把他摁回凳子上，鬧得他看著母親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我已經胖了很多了。”他低下頭輕輕地說。
“有空就回來吃飯吧。”母親淡淡地說。雖然是對著小溪，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你們年輕，不會過日子。”
“阿姨有空……也可以去我們那裏看看……”他心裏充滿感激，支吾著開口。
母親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說：“喝湯吧。”
他把頭埋到碗邊厚重的香氣裏，舌頭上辣口的生薑味道暖身又暖心。如果他沒有忘記，這種感覺，應該叫“幸福”。
他的生活，居然還可以跟“幸福”劃上等號。
回到家裏已經是九點，他和小溪都沒有晚睡的習慣。生活規律，胃口又好，他感覺自己大有肥回來的跡象。
他在小溪幫他洗頭發的時候問：“小溪，如果我變成胖子，你還會喜歡我嗎？”
小溪蹙著眉頭認真地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放棄了這麼複雜的設想。事實上，他和小溪還是有一點溝通上的問題，更不用說，在生活中也有許多需要彼此遷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