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勇拿著一瓶酒,瘸著屁股,滿臉通紅,不知是酒精的刺激還是氣得臉漲得通紅的原因,他來到了挖掘機的前麵,一副誓死悍衛的樣子。
“誰敢在我的農田挖,我就讓他跟我手中的酒瓶子一樣,在地上立馬開花。”話音一落,李三勇把酒瓶子朝地上狠狠一扔,酒瓶子在地麵上砸出一個坑,穩穩地插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地響聲。
兩位挖掘機的師傅高高地坐在駕駛座上,看著李三勇滑稽的舉動,忍不住笑了起來。
另一台挖掘機趁著李三勇不備之需,不停的在另一邊工作著,李三勇又跳到正在工作中的挖掘機麵前,伸出雙手穩穩地攔住。
他攔前一輛挖掘機,後一輛挖掘機又轟隆隆地工作中,他在兩台挖掘機中間來回穿梭著。
但他地穿梭也是徒勞的,見無法阻止兩台挖掘機,李三勇幹脆爬到由挖起的土堆上麵躺著,土堆是剛挖上去的,軟軟的,他的身體一躺下去,無需外力,身體自然而然地陷進去一半。他以為這樣,挖掘機會停止工作。
錯了,土堆比挖掘機還要矮,坐在駕駛座上的師傅,壓根沒有看清李三勇的一舉一動,一鏟泥土在半空中啪地把李三勇的身體掩埋住。李三勇的身體就像一隻剛學飛的牛屎殼啪地從半空中掉進一堆剛從牛屁股裏拉的牛屎一樣,埋得嚴嚴實實。
這樣危險的鏡頭被趕來的李希望看見了,十分鍾後,一輛120急救車從縣城呼嘯而來,全身是泥土的李三勇被抬了出來,呼吸奄奄一息。搶救還及時,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身體幾乎沒有大礙。
以前的村委會立起一棟三層別墅式的小洋樓,門前種著兩棵梧桐樹,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塊鍍金的牌匾,赫然寫著“李氏家族”這四個字,太陽一照,煜煜生輝,甚是耀眼。
張蘭停、李紅波和青青他們也由原來的矮房子搬進了寬敞的小洋樓住,唯有李山海寧可守在原來的老屋裏。
李希望的車也由原本一輛二手的桑塔娜換成了保進捷,全村的村民經常教育著未成年的孩子,長大後得像李希望。村民羨慕的同時,又無比歎息,歎息李希望膝下沒有一位男丁將來繼承萬貫家財。
從小一直討厭李紅波的繼母羅雨軒,自從李希望發達後,對李紅波的態度來了180度的轉變。經常沒事去羅雨軒裏家裏說話,給青青買衣服,買零食,說東家長西家短,說桃紅葉如何如何地疼愛李紅波,卻沒享過一天的福就離開。
李紅波一開始對羅雨軒很是反感,雖然嘴裏老是嗯嗯地附和,但心裏著實抗拒。但一聽到羅雨軒說起已故的桃紅葉時,抵抗的心理開始一點點兒消融,最後接納。
夕陽下,李紅波與桃紅葉並肩彎如牛軛的龍眼樹下,血紅的夕陽把彎如牛軛的龍眼樹染成金黃的一片。
“奶奶就是太好強,如果不是好強,她不會走得快。”李紅波輕輕地說著,但語調卻透出了無比的婉惜。
“波呀,媽說句真心話,不管怎麼說,都得生個男的。不僅是為了鞏固婚姻,也是為了自己老時有個依靠。”桃紅葉無比深情地勸道。
桃紅葉的話總是跳躍式的,剛剛還說到桃紅葉,又突然把話題跳轉到李紅波的身上。李紅波聽了,低咬著嘴唇,沒有回答。
“有什麼為難的,盡管跟媽說?是你不行,還是他不行?”
李紅波搖搖頭,目光依舊眺向遠方。
“我聽人說,十七裏村,有位醫生,專治這些不孕不育症,你哪天跟李希望商量一下,一起瞧瞧?”
李紅波聽了,目光緩緩地從遠方拉回,落在羅雨軒的身上,但仍舊不說話。
“老板娘,給我來兩斤牛肉,一斤半鴨脯,三斤番薯酒,再炒一個菜。”羅牛山和羅牛伍從外麵走了進來,一跨進門檻就大聲地吆喝起來。
羅雨軒經營了十幾年的小茶坊已改為小型飯館。不過地點是在養牛時的地方,廚房設在養牛時的簡陋辦公室裏。吃飯的地方是彎如牛軛的龍眼樹下。
“哎,好嘞。”羅雨軒整張臉笑得隻剩下咧開的嘴巴,扭著屁股一顫顫地走向廚房。
羅牛山和羅牛伍選了一張桌子,對著坐了下來,一片黃色的龍眼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桌子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