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嫩粉的三色流蘇桌巾橫披過桌麵上,原木刻花椅,窗明幾淨,清爽優雅,比人還高的盆栽四散各角落,明明就是個好地方說。
她的身高還構不上小吧台的高度,得坐上吧台椅才能跟那位寧先生講上話。
「請問……飯館為什麼叫耳朵眼?」一開口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幹的問題,她的聲音柔軟,很順耳。
男人透過金框眼鏡打量她,一雙包腳的米色鞋,一件長袖棉質連身裙,針織混毛的質料,穿在她身上貼著不算很有曲線的身體,清妍中帶著一種皎潔如月光的瑩亮,她把長髮分成兩股挽在後腦,露出素淨的五官,雖然沒有驚心動魄的美貌,卻給人說不出的好感。
她的年紀讓人很難猜,純真中混淆著一點清淡,隱約的成熟中又覺得沒什麼熱度。
「因為我的餐館有自信能讓來店用餐的客人吃到最頂級的料理,客人隻要帶著舌頭進來,就能充分享受到味蕾的滿足,至於……」他俏皮的指了指耳朵跟眼睛。「可以暫時遺忘它們的功能。」
他是帶著自豪的,完美的工作團隊,慢慢上升的業績,雖然,距離想像中的目標還有那麼點遠,甚至不太好,管他呢,羅馬又不是一天造成的,他很樂觀。
老實說杜曉算還滿喜歡他的解說。
一個反向操作的店名。
一個有自信的店長才能帶領優越的部下創造出佳績來。
「那……請問我得做些什麼才能得到工作?」
「掃地、上菜、顧客點單、擦桌子、折紙巾、擦玻璃,就外場之類的。」等同店小二、跑堂、打雜、夥計是一樣的。
「工作時間呢?」
「一個月休四天,但不能休假日。」他抱胸看她。
「我本來想說看能不能在廚房做事?」嗯……順便偷師。
「小妹妹,我們廚房不缺人。」他還是抱胸看她。
啊,跟她心裡的盤算有點距離,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不可以,她連考慮都沒有。「工讀生就工讀生,我對工作很不挑,還有我不是小妹妹,我二十三歲了。」
負責應徵的男人一臉不可置信。
「要看身分證嗎?」
他伸手。
杜曉算掏出皮夾,拿出裡麵的證件遞給他。
跟本人對照後,「妳確定要這份工作?」
「再確定不過了。」要有好的夥食。她在心裏加了但書。
他把證件還給杜曉算,「那好,我們的營業時間是早上十一點半到晚上九點半,但是工作時間是從早上十點半到晚上十點,還有其它問題嗎?」
「我需要住的地方。」
「這……」飯館沒有人提供住宿的啦,那不跟流浪漢一樣,他能要這種定性不夠的人嗎?
「我把身上的錢都拿來吃了剛剛那一餐。」耳朵眼的餐價真的很不平民呢。
他傻眼,「我們的餐點並沒有貴到教人家傾家蕩產的地步。」
「那不是你們的錯,是我身上本來就沒多少錢。」阮囊羞澀。
「那妳還敢來吃飯?」
「為什麼不?」她一臉滿足。「你們的菜真的好吃。」說到嚮往處,那一臉迷醉都讓人以為她說的是耗盡畢生家產也要吃到的美食。
看在她那麼捧場的份上。
「這樣吧,後麵有個小倉庫,但是又小又髒,妳一個女孩子住那裡實在是……」那張娃娃臉很讓人介意,他可是正派的生意人,一點點麻煩都不想招惹。
「我對住的地方也不挑,有地方睡就好。」就這麼不想用她喔,可是她還滿「呷意」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