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湧上了花無缺小時候的模樣,聽話的,乖巧的,維護自己的,各種各樣的畫麵統統在這一刹那湧入心房,還有小魚兒,她唯一親近的陌生男性……她忍不住衝了出去,大聲道:【住手,我有話說。】
【隻可惜她的聲音已嘶啞,而大家又全都被眼前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所吸引,並沒有留意到他在說什麼。
而邀月宮主卻留意到她了。她一句話方出,邀月宮主已掠到她身邊,出手如電,拉住了她的手臂,扣住了她的穴道,厲聲道:“你有什麼話說?”
憐星宮主流下淚來,道:“大姊,二十年前的事,已過去很久了,江楓他們雖然對不住你,可是……可是他們如今連屍骨都已化為飛灰,大姊,你……何必再恨他們呢?”
“你難道想饒了他們?”邀月宮主的臉色又白得透明了,道:“你難道想要在此時說出他們的秘密?”
憐星宮主道:“我隻是想……”她忽然發現邀月宮主的臉色,忍不住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邀月宮主一字字道:“從你七歲的時候,就喜歡跟我搗蛋,無論我喜歡什麼,你都要和我爭一爭,無論我想做什麼,你都要想法子破壞!”她的臉色越來越透明,看來就宛如被寒霧籠罩著的白冰。
憐星宮主臉色也變了,顫聲道:“你……你莫忘了,我畢竟是你的妹妹。”她身形急轉,想藉勢先甩開邀月宮主的手,但這時已有一陣可怕的寒意自邀月宮主的掌心傳了出來,直透入她心底。
憐星宮主駭然道:“你瘋了,你想幹什麼?”
邀月宮主一字字緩緩道:“我並沒有瘋,隻不過,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今天,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來破壞它,你也不能……”她每說一字,憐星宮主身上的寒意就加重了一分,等她說完了這句話,憐星宮主全身都已幾乎僵硬。她隻覺自己就好像赤身被浸入一湖寒水裏,而四周的水正在漸漸結成冰,她想掙紮,卻已完全沒有力氣。邀月宮主根本沒有看她,隻是凝注著小魚兒和花無缺,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奇異的微笑,緩緩道:“你看,這一戰已快結束了,江楓和月奴若知道他們的雙生子正在自相殘殺,一定會後悔昔日為何要做出那種事的。”】
“啊——!”
隨著這一聲回蕩在山上的叫喊聲,一支利箭破空而下,順著風勢,好比衝出海麵的長龍,尾部殘留長長的銀色殘影,從上而下,帶著風嘯聲迅速而猛厲地紮入了邀月腳邊的泥土裏,定眼一看,那箭已入寸餘,銀色的箭尾在陽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
在場都是高手,這一點動靜又極大,連帶的,花無缺和小魚兒的決鬥都緩了緩,慢慢停下來。莫說在場的看客半響沒說話,就是邀月本人也怔住了,若無其事鬆開了禁錮憐星的手,無視憐星一頭栽倒在地,冷冷斥道:“你們愣什麼,還不繼續?”
憐星宮主倒地,臉色發白,雙眼緊閉,任誰看了也知是邀月剛剛下的手,可這箭……
順著剛剛隱約看到的來向,眾人極有默契投去目光。
同樣無視了邀月的話的決鬥的兩人也看了過去。
卻見高處那山坡之上的大樹下已站了兩人。
一男一女,都是他們二人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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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露從跳下樹來,和蘇櫻默默站在那裏半響無語,幾乎想一耳光扇過去。若非記得這裏已然暴露,而下方還有蘇櫻的“男人”在,而她男人又算得自家公子欣賞的人,他真的就一耳光扇過去了。
木然站在這裏,荷露覺得周身泛冷。左手緊緊握著弓身,拳頭泛白,然而他不悔。
抱他進移花宮的,是憐星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