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卻如關大爺所說,沒走多遠,我就感到了異樣。山村的土路本就崎嶇,越往裏走就越覺得窄,好像周圍的樹木,荒草,孤墳都向裏麵擠,要把這本就狹窄的羊腸小路擠成虛無,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沒頂的激流中穿行。接踵而來的就是徹骨的陰寒,和令人作嘔的氣味,整個人感覺就像掉進了一個腐爛,冰冷的泥沼的漩渦中。
我不能馬上破去這迷障,我要看得仔細些,隻有深入異域才能知曉對手的底細。想到這我回手拍開了背上的木箱,拿起很久沒有碰過的寒食。寒食是薩滿在獻牲靈時藏起的牲靈滴油,點到眉間能立刻開啟天目,不過傳下的古卷記載最好不要用,因為感覺到和看到對人的震撼是不一樣的,即使是修行很高的人也難保看見靈域的真實景象而處變不驚。閉上雙眼再慢慢的睜開,眼前的景象讓我刷的一下渾身的汗毛根根倒豎起來,本來周圍隨風搖曳的樹木,荒草,孤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一眼望不到頭的荒蕪的街道,街道兩側或搖搖欲墜,或枝蔓橫生,都是緊挨在一起的怪異的房舍,我就像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四麵全是路,那條路都伸進望不到頭的黑暗裏,我原地轉了幾圈,心裏一陣發冷,我迷路了…
迷失在異域是最危險的,如果不能很快找到正途就會被引進邪靈布設的局,就會永遠迷失在異域裏。我壓製住心裏的恐懼,用顫抖的手從木箱子裏取出了拖靈,左手平端拖靈,右手把葛麼粒放到上麵,口中念念有詞,隻見葛麼粒在拖靈上轉了兩圈,定在的左手邊的方向發出一道微弱的紅光,我心頭一喜,轉身大步的向左邊的街路走進去,那裏應該就是我要去的方向,三黃廟。
街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邪風,帶起地上不知名的灰黑色塵埃一縷縷的隨風飄蕩。說實話,就像是一地的骨灰,走在上麵咯吱咯吱的像踩在骨頭渣子上一樣的襂人。路邊斷壁殘垣裏偶爾會突然嘎的一聲像是開門的聲音,一會又會嘩啦嘩啦的像是抖紙張的聲音,或是一絲憋住的歎氣聲,這些聲音你都會熟悉,都是接近或是瀕臨死亡時才會聽到的。我站定身子,閉上眼,心裏默默地吟唱熟悉的神詞大調,瞬間感到一陣從沒有過的平靜,耳中異樣的聲音依舊,不過缺再難掀起波瀾了。我睜開眼,慢慢的向前走,前麵忽的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不大但是很怪異的廣場,廣場中央是一個破舊的牌樓,牌子上隱約可見四個大字,楓林春曉
看見這個牌樓我的冷汗嘩的一下湧了出來,這個牌樓我知道,很久以前這個這屯子北麵不遠的地方曾是個戍邊將軍的衙門所在地,隨著開墾和流人的湧進,慢慢的形成了一個不大的集鎮,因周圍多樺樹,得名樺樹鎮。當時的樺樹鎮背靠呼林河,流人裏有善於采金的人,於是就開始有人在河裏采金,因而樺樹鎮這條山溝也得名金溝。戍邊將軍就上報朝廷,在這裏辦起了打牲衙門,每年都往朝廷進貢黃金和山參,鹿茸等山珍,那個牌樓就是一次朝廷大員來樺樹鎮時為表彰戍邊將士建的。可是後來不知為什麼,將軍府上下四十來口子都被問斬了,就是在這個牌樓下。不久一場離奇的大火,又把整個樺樹鎮燒了個精光,從此金溝也采不到金了,鎮子也沒了,幾十年後那裏就變成了一片茂密的樺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