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濃重的血腥氣要把人給熏得嘔吐,粗重的喘熄聲悶悶的敲擊著心口。
“汪,汪小公子……”洛落把燈籠伸入門內,人還撐在門外,一步也不敢入內。
屋內的喘熄聲更加重了,人的重量壓在血液上的噗哧聲輕輕的響起,不用看都讓人覺得渾身發抖。
洛落打著冷戰,抖著喉嚨半哭泣著喊:“小汪汪,你在不在?”
燈籠的光亮太暗淡了,隻能照亮門內的方寸之地,屋裏沉甸甸的黑,壓得她喘不過氣。
霍地,一隻蒼白的手憑空出來,瞬間籠罩在她的麵龐上,她還沒叫出聲,那隻手就堵住了她的嘴。她感覺手心有什麼流淌到了唇瓣之間,一股腥味。
“你是來殺我們的麼?”不知什麼時候,汪子封已經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衝擊太大,幾乎把她跌跌撞撞的推壓到了地上。
夜空下,還是稚齡的孩童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除了兩顆虎牙潔白得讓人感覺陰森,他的麵目幾乎都看不清。汪子封另一隻手掐在她的脖子上,緩緩的用力。他的身後陸續走出另外兩個孩子。太子單手拖著軟劍,渾身懶洋洋的沒有了力氣,而粗重喘熄聲來自於拖著獅子屍體的小郡主,她一步步把屍體給拖了出來,那血就彙集成了河流,順著門檻流淌下來。
三個孩子像是剛剛從血池裏麵爬出來的鬼,慵懶、妖冶,且令人窒息。
洛落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她抓著汪子封的手臂絲毫沒法掙脫。身上這個孩子,就連殺人的時候都是一副無辜且無畏的神態。她覺得自己要死了。
“小豹子,她是來救我們出去的,放開她。”太子從門上抽出了鑰匙和鎖,兩個被迷暈了的守衛在他腳下踢得幾個翻滾。
汪子封冷聲道:“爹說了,攔我路者死。”
太子一手還抓著劍,一手壓在汪子封肩膀上,硬是將這個野獸般的孩子給拉扯開,瞟了眼咳嗽不止的洛落。隻是那麼一眼,洛落就覺得自己似乎在斷頭台上,渾身刷得冒出了冷汗。
“她還有用,留著。我們需要她來挾製莊黑子。”太子蹲□子,伸手對著洛落,笑得純真:“你說,是不是,洛姑娘。”
洛落有種錯覺,似乎這三個孩子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也不需要她畫蛇添足的來救人。他們本身就是惡魔,他們不需要旁人的施舍。
“我,我……你們不要殺黑子哥。”洛落居然哭了出來。
太子輕笑:“洛姑娘說什麼呢,我們可都是孩子,怎麼可能殺得了江湖上排名第一鏢局的二當家。洛姑娘,你太看得起我們了。”※思※兔※在※線※閱※讀※
洛落艱難的爬起來,僵硬地道:“我不是求你,而是求太子殿下。”
太子挑了挑眉,根本不以為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們來鏢局太頻繁,每次出入都是前仆後傭,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黑子哥他,他是被人利用的……他被九方公子利用了,九方公子欺騙了他!”
太子根本沒有聽到洛落結結巴巴的話,他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後,那裏埋藏著一群黑影子。其中一個影子跪出來:“請太子殿下回宮。”
太子揉了揉手指,硌嗒硌嗒的響聲在這暗夜顯得突兀又驚悚:“本宮的皇兄們呢?”
“回稟太子,大皇子與二皇子被奸人圍殺,僥幸被救下,已送往宮中救治。”
太子嗤笑,把軟劍丟給汪子封:“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吧。把這裏的人全部清理幹淨,一、個、不、留!”
“是。”
洛落大叫,叫聲驚起了鏢局中人,不多時就有人衝了過來。為首那人很熟悉,不是那莊黑子又是誰。
太子卻已經不在意了,老鼠都引了出來,隻需要一把鋒利的刀將他們全部絞殺幹淨即可。
三個孩子木然的看著安靜的黑夜中乍然開始了一場血的盛宴,殺喊聲,痛呼聲,大叫聲,還有冰冷的兵器割開人體的叱啦聲。
他們被一群黑衣人圍在正中間,神色冷漠而倨傲,就像毗鄰戰場的戰神,無心無情的欣賞著殺戮,無悲無喜。
無盡的黑,和耀目的紅,交織成最美的畫麵。
汪雲鋒坐在殘破的茶樓中,下午還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地方,如今隻有一地的血。
他一個活人坐在屍首堆中平靜的喝著茶,動作很自然,目光遲凝。白硯和小白同時來彙報戰果的時候,他也一動不動。
一身的冷傲,憑端的寂寥。
汪子封從外麵闖進來,悶頭紮入他的懷裏,汪雲鋒不穩的抱住他,半響才醒過神一般摸了摸他的頭,再仔細把兒子上上下下都看一遍:“有沒有受傷?”
汪子封爬在他的膝蓋上:“沒有。”然後又說,“那個瞎子呢?”
汪雲鋒眼神飄向一邊,那裏一灘呈四麵飛濺的血跡,他說:“萬箭穿心。”還拿起汪子封的手摸了摸,確定孩子沒有受到一點大傷這才放心,雖然有濃重的血腥氣,可孩子活著。
汪子封顯然很高興:“下次再抓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