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沒命了。”利昂咬牙切齒他說,“他要不死,我頭朝下走路!”
我合上雙眼又問:“我們這是到哪兒去啊!”
“警察局。我已經讓調度員打電話報警了。”
“要是馬雷諾偵探在這兒該有多逗。”
利昂咯咯笑著,肩一聳一聳地。
“笑什麼,利昂?”
“我們認識有多久,瑪吉?”
“今天早上剛剛認識。”
“這一天裏發生的事真多啊!”他說,“真想不到。自打我從越南戰場上回來,還從來沒有經過這麼刺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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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我可以回去了嗎?”我問道。
“很快就可以了。”現在是星期五的深夜,馬雷諾偵探不像一大早那樣熱情友好。他臉色很不好看,疲憊而煩躁,沮喪不堪。他在這個平靜的南帕薩德納小鎮已經做了十五年偵探,在這之前,他還當了十年街頭巡警。搶劫、殺人,甚至於家庭糾紛,事事都要他來過問。可是,這麼多年來,阮凱才是他受理的第七宗謀殺案。前不久的財政削減計劃剛剛決定,市政廳將正式取消謀殺案的偵破撥款。
馬雷諾將利昂和我安置在警察局會議廳,因為在這兒可以喝到咖啡。這裏沒有局裏的值班人員和巡邏人員進進出出辦理公事,我、利昂和馬雷諾三個人可以絲毫不受幹擾,整個警察局好像隻有我們三個人。四周安靜極了,靜得令人心慌,隻有值班員和在街上值勤的警車不時通通話,隱隱約約的報話聲偶爾會打破會議廳裏的寂靜。
利昂撐不住了,他蜷縮在椅子裏睡著了,還不時發出陣陣鼾聲。
馬雷諾讓我從頭再講述一遍事情經過,我分辯道:“我從頭到尾已經給你講過三遍了!”
“四遍。”
“好吧,四遍。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這些東西足夠市裏的偵探們忙一個星期。”
“對不起,”一個值班員手裏捧著一個大紙板箱對馬雷諾說,“是您要在記錄本上簽字取走這個東西嗎?”
“放到這兒吧!”馬雷諾把紙盒放在我們倆中間的桌子上。我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果然,他從裏麵拿出那個擠碎了的紙包,裏麵裝著我的晚飯。馬雷諾用手指頭輕輕一撥,露出裏麵凝成一塊塊的沙拉和鮭魚,還有碎的果醬餅。
“這東西是你的嗎?”
“我的晚飯。”
“怎麼不在飯館裏吃完?”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和以前的丈夫在一起,我感到不自在。我們談完了事以後,我就不想再待在那兒了。”我無可奈何地縮在椅子上,拉拉利昂給我的茄克衫的領子,蓋住脖子。“我早就說過了。我已經說過四遍了。”
放下紙包,他又從紙箱裏拿出一個公文包,將它打開,把裏麵的文件一頁頁展開。當我跪在斯科蒂身邊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從我手裏滑到地上。所以直到馬雷諾讓我講述晚上的事情經過時,我才恍然想起這事。公文包和飯盒一樣,都被水浸透了。裏麵的文件邊邊角角都有點卷曲,不過還完好無損,沒有殘破。我高興起來,因為馬雷諾對我說的事情半信半疑,這下我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這也是你的?”
我點點頭:“這些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斯科蒂交給我的文件。”
馬雷諾伸手在包裏摸索,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以前我沒注意有這麼一個信封,不過我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