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地撐住車座,使相機鏡頭恰好與擋風玻璃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我不敢讓鏡頭露出車窗,因為別人可能會把它當做武器而引起驚慌。另外,如果那輛車上的人在我未拍照之前看到它,肯定會立即閃開。

由於車顛簸得厲害,我無法通過遠距離鏡頭看清後麵的人,於是我打開自動調焦裝置,將鏡頭對準後麵那輛白色小車的擋風玻璃,迅速拍了八張。

“你能將車開到他們的側麵嗎?”我說,“我要拍幾張他們車窗內的照片。”

吉多讓一輛卡車行駛在我們與那輛白色小車之間,希望那輛小車的司機會利用這輛卡車作為掩護,再次開到我們後麵去。現在我處於非常有利的位置,吉多放慢了車速,讓這輛卡車向前開去,使我的鏡頭與那輛白色小車的司機之間隻留下空蕩蕩的十尺空間。

我飛速拍了三張:“走!”

吉多猛地一踩腳刹,又遠遠落在那輛小車的後麵,讓我拍下它的車牌,然後在下一個出口斜坡處加速離開了高速公路。

“他們沒看見我。”我回到車座上,把鏡頭對著吉多,把剩下的全部拍完,“他們正忙於揣測你到底想幹些什麼。”

“於是你成功了。”

“噢,是的。”一整卷都拍完了,相機的自動倒卷裝置開始啟動。“吉多,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我想我們以前一定和他們照過麵。星期二那天,這兩個家夥不是正在係船池邊閑蕩,注視著我們與米丹談話?想起來了嗎?”

“沒有。”吉多開車走了個之字形,轉到旁邊的支路上去,以確保後麵無人跟蹤。“他們是誰?”

“上次碰到他們時,他們對所坐的地方大驚小怪的,我那時以為他們想要的隻是坐在一張桌子旁,觀看海上的景色罷了,現在我猜他們當時是想靠我們近些。”

吉多聳了聳肩,他還是記不起來。

“再想想我們與米丹的會談。如果你能做些一般性的推測,也許就會明白了。”我說著,從相機裏取出膠卷,“我倒要看看,阿洛能從這個車牌中得出些什麼。”

吉多察看了一下後視鏡,接著往後一坐,靠在車上那舒適的座椅上略作鬆弛。然後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膝蓋:“這有趣極了,如果那些家夥幹得更好一點的話,會更有趣的。這些家夥真他媽笨,總是讓人發現。”

“也許是他們故意讓我們看見的。”我說。

“蠢貨!”這就是他最後的評價。

吉多把車停在市政府問前的路旁,周圍停著三輛新聞車。他在擋風玻璃上放了張新聞單位的卡片,然後我們就穿過街去地下商場,順路把那卷膠卷留在一個照相館,一小時後就能取出。

吉多排隊買咖啡,我抽空給麥克打個電話。

“我在街對麵。”我說,“事情有什麼進展嗎?”

“退伍軍人管理局不肯收留爸爸,但並不是因為他最後一次所幹的事。社會服務局說,在特羅納有個地方,那兒對長期失業需要照看的人有很好的方案。”

“特羅納在什麼地方?”

“在沙漠中,隻要爸爸不隨意閑逛走失,在那兒他不會闖出什麼大亂子。”麥克清了清嗓子,“可問題在於費用太他媽貴了。國家對老年人的醫療照顧項目所能支付的還不到它費用的一半。我不知道從哪兒才能湊足這筆錢。”

“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我說著,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賣掉那該死的屋子。

“我們不妨將它作為一條退路。我聽說在裏西達有一幢位於兩鎮之間的屋子,今晚我準備去瞧瞧。”麥克接著說。

“我給那個酒吧老板通了個電話,他挺通情達理的。”我說,“他說早在你過去在霍倫貝克大街上巡邏時,他就知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