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道理。從我們看來,……他是一位不愛說話的人。”
“據久子說益三郎是某公司跑外的,大清早出去,不到深夜不回來。他總是乘
末班公共汽車,天漆漆黑才回到家。還有,他一個月有十天去東京出差,不回家來。
久子對益三郎出差去東京頗為自豪。究竟做什麼買賣跑外的,我們一點兒也不摸頭
緒。”
不僅從這位農婦,禎子也從另外的中年農夫和漁夫那裏聽到這樣的話。至於自
殺的原因,大家都這樣說:
“久子非常喜歡曾根益三郎。從我們看來,她很疼他。可是益三郎為什麼要自
殺呢?這不太清楚。是不是他跑外的工作,用虧空了錢?久子當然不會對我們說,
益三郎為什麼自殺。她已經很悲傷了,我們也不便問。不多幾天,她突然把土地賣
了,把家也收拾了,搬到金澤去了。據久子說,她已決定在那邊公司就業。”
禎子把這些話綜合起來,得出這樣的結論。曾根益三郎此人,不是室田經理說
的那樣,是室田耐火磚公司的工人,而是某公司的推銷員。是鄰居們說的是真話,
還是室田經理說的是實話?禎子立刻難以作出判斷。也可能是久子對鄰居說曾根益
三郎是室田耐火磚廠的工人,有失自己的體麵,謊稱是某公司的推銷員也未可知。
但禎子總覺得鄰居說的是真話。
不管怎樣,室田經理說的是謊言。
假如曾根益三郎和鵜原憲一是同一個人,那不可能是室田耐火磚廠的工人。而
且鄰居們說的曾根益三郎的特征、模樣完全像鵜原憲一,還有久於向鄰居吹噓的益
三郎二十天在金澤,十天去東京出差,這完全是憲一的生活規律,憲一二十天在金
澤為A公司招募廣告,十天回東京。
室田經理為什麼要撒這樣的謊?
禎子又想起,丈夫鵜原憲一曾經拿自己和別的女人比較,那時,丈夫老是誇獎
自己美。那口吻就像拿自己和誰作比較。當時,她隻認為這僅僅是自己的感覺。此
刻了解了實際的真相,說明當時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可是,丈夫憲一為什麼要自殺
呢?
不管怎樣,禎子想去看看丈夫自殺的現場。她一打聽,坐公共汽車去尚有四公
裏的距離。她來到下著雪的路旁,無所事事地足足等了一小時,又坐公共汽車約二
十分鍾。從車窗中往外看,公共汽車在絕壁上行駛,大海在低處伸向遠方。
禎子在一個車站下車,四周空無一人。她踏著積雪朝斷崖上走去。小草幹枯了,
雲層就壓在頭頂上。記得上次來過這附近的時候,太陽從遙遠的雲層中射下來,大
海是那麼明朗。可是,今天整個天空像塗厚厚的牆壁,不見太陽,也不見雲
在移動。
丈夫自殺的地方究竟在哪一邊?她不太清楚,但肯定是這一帶。朝大海望去,
有幾處岩石突出在海邊。從觀賞的角度來看,這兒真可謂是“能登金剛”。然而,
對禎子來說,這兒隻能是海岸的墓場。上次來時在她心中回蕩著的詩,此刻又出現
在腦海裏。看吧,天空雲彩飛舞,海波濤洶湧。那高高的塔漸漸下沉,宛如砸開混
濁的海麵。那尖尖的塔刺破天空,天空現出一道裂縫。波濤透出紅光。時間在窒息
中過去,在遠離塵世的呻[yín]中過去。——沿海的墳場,大海中的墳墓。
禎子落下了熱淚。那是因為悲傷?還是因為迎麵吹來刺骨的寒風滲進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