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子也想喝點熱的東西,跟在本多後麵,走進車站前的簡易餐廳。
“您累了吧?”
他們在桌子前對麵坐下,本多交叉著手指問道。他的眼睛從正麵注視禎子。禎
子想起從室田家回來的路上,他的眼睛那複雜的神情,便掉過臉去,不去看他。
“那地方真讓人嚇一跳。”禎子平靜地回答。
“聽說,那地方是這個縣最最封閉的地方。”
“不過,去看一下,心裏就踏實了。”
“那是嗬,有必要去確認一下是不是鵜原先生。”
“你說得對,撇開此話不談,這回能看到北國大海的風景,我感到很高興,看
來不會再去第二次。”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不謹慎,本多沉默了一會兒說:
“是啊,正因為您放心了,才會有欣賞風景的心情。”
紅茶端來了。禎子嚐了一口,那熱燙燙的甜味滲入了她的舌頭。那寒冷的日本
海空氣的鹽味似乎還沾在嘴唇上。
“您還沒有吃飯吧?”本多抬起臉來問。
被他這麼一說,禎子這才想起從早晨起一直沒吃東西。能登的鄉下沒有東西可
吃,在火車上又沒有食欲。
“我不想吃東西。”禎子說。
“那會搞壞身體的,找一家飯店,吃點可口的東西,如何?”
本多客氣地說,但他的眼神卻是熱切的。
“謝謝。回旅館後再吃吧。”
“是嗎?”
本多說了一句,再也沒有勸她,但他感到有些失望。
這麼晚特意到車站來迎接她,剛才又看到他的眼神和表情,禎子領會了本多的
心情。此時此刻,自己憂愁、心煩。當然,一起吃頓飯雖沒什麼,但那隻會增加自
己的煩愁。
兩人走出餐廳,分了手。天色晚了,禎於上了出租汽車。本多迎著寒風為她送
行,禎子覺得很過意不去。
回到旅館,她精疲力竭,洗完澡,吃罷飯,立刻鑽進被窩;盡管累,卻睡不著。
第二天又去警察署,還是沒有什麼消息。
夜裏,電話響了。
“是東京來的。”接線員說。
“喂,喂,是禎子嗎?”是母親的聲音。
禎子腦海裏浮起娘家放電話的地方。
“怎麼樣啦?”
“還沒有搞清楚。”
為了聽清母親的聲音,禎子把聽筒貼緊耳朵。
“是嗎?那太煩人了。”
“您那裏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對了,你讓我去調查一下憲一的過去,今天佐伯先生來告訴我了。”
“是嗎?”
“都寫在這兒。 我在這兒說吧。學曆是中途退學,立刻進了R商事公司。一九
四二年應征入伍去了中國, 戰敗兩年後回到日本,第二年,向R商事公司辭職。一
九五O年在警視廳當巡警,被分配到立川警察署……”
“嚨?”禎子不由地追問道:
“他當過巡警?”
“是的,我也吃了一驚,從他身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丈夫鵜原憲一在立川署當過巡警。——禎子的眼前浮現出在公寓還未整理的!
舊書。全是法律書。
“當了一年半巡警後, 進了A公司。就這些。這是佐伯先生調查後告訴我的,
看來不會有差錯。”
“喂,喂,”母親說,“後來我又問他,他說,據他所知,憲一沒有男女關係。
佐伯先生是不會撒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