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雖然我們並非誠心屈服於CIA的命令,但為了消磨時間,便姑且展開討論——倘若今後真得共同生活,哪種型態較為理想?文化背景及價值觀皆異的六人之間,真能找出一個可能的折衷方案嗎?
“管理大樓”的冰箱裏放有成堆的冷凍食品,而櫥架上也備有堆積如山的罐頭;我們依照自己的喜好自行解凍、加熱,粗糙地解決晚餐後,拿出了疊放在交誼廳角落的簡易桌子,開始討論。
然而,會議卻沒能如願進展;豈止沒進展,竟然停滯在推選主持人的階段上。
全員一致認同該由年長者擔任,而最年長的自然是“賈桂琳”(=藍迪),但“巴比”(=哈尼)、“我”(=巴比)及“亞蘭”(=賈桂琳)反對。雖然“藍迪”(=我)表示無妨,但最後的“哈尼”(=亞蘭)在思索過後投下反對票,因此沒能通過。
接著被提名的便是“藍迪”(=我);雖然“我”(=巴比)、“哈尼”(=亞蘭)及“巴比”(=哈尼)表示讚成,但“賈桂琳”(=藍迪)及“亞蘭”(=賈桂琳)卻反對。
如同“我”(=巴比)所言,我們是很民主地采取多數表決的;然而反對派的兩人卻賴皮不認帳,堅持“藍迪”(=我)當議長不能服眾。
“俺舉例給你聽。”“賈桂琳”(=藍迪)一麵咕嚕咕嚕地喝下第二瓶穆斯黑德啤酒,一麵慷慨激昂地說道:“假如這個小日本隻顧自己,做出了住到日本去的結論怎麼辦?要是這個希望不小心通過了怎麼辦?咱們全部都得跟著他去耶!俺不知道你怎麼想,但俺反對,活生生的魚能吃嗎?”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我”(=巴比)粗魯地將麥格啤酒瓶往桌上一放,似乎已不勝其煩。“艾利歐老兄並沒有決定權,隻是請他主持而已!”
“那可不一定吧?”
“亞蘭”(=賈桂琳)以莫名無機質、卻又似乎不懷好意的眼神瞥了“哈尼”(=亞蘭)一眼。亞蘭原本就生得一副骸骨似的麵容,一露出那種眼神,更透著一股帶有殺氣的魄力。
“先說他,他雖然是法國人,卻明顯偏袒日本人,要不然怎麼會找日本女孩當女友?而且他事事都靠這個日本小鬼翻譯,還欠他一份人情呢!畢竟語言互通的人,關係總是比較牢固。”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我是說,他有可能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一味唯唯諾諾地聽從日本小鬼的想法。再說……”這會兒,她又瞪著“巴比”(=哈尼)。‘“真要選邊站的話,阿拉伯人也偏袒日本人啊!”
“你怎麼知道?”
“因為整個國家都受日本金援啊,當然要尊重讚助人的意思嘛!這是人之常情。”
“偏見,你說的。”
對於這荒謬至極的說法,“巴比”(=哈尼)也動怒了。“不正確,你的資訊,從哪裏得來的,我不在乎,但是你,要求,收回那些話。我,蕩然無存,尊嚴,不高興。”
“喂,拜托!”“我”(=巴比)抱著頭:“就算他們兩個會放棄自己的想法,無條件讚成艾利歐老兄的決定好了,我可不會。我隻是請艾利歐來主持會議而已,就算推他當議長,也不見得就會讚同他的意見。這是當然的吧?拜托你們理性一點!”
“話說回來,”“賈桂琳”(=藍迪)依然固執己見,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人家的意見聽進耳裏。“那個小日本搞不好是殺人犯耶!這麼重要的會議,叫那種人來當議長,你不覺得道義上說不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