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說吧!”

“佐久間先生的做法很新奇,或許可以在短時間內為大眾所矚目,但欠缺長遠的眼光。他的企劃案有一種單純易懂的特色,但無法深入掌握人心。以遊樂園為基礎去辦一個新車活動的想法並不新穎,而且膚淺。日星希望在賣出汽車的同時也能讓人買到驕傲,但是根本不會有客戶為了得到驕傲而去遊樂園。希望下次能交給‘能看到未來之後的未來’的人來做——以上是葛城先生所說的話。”

我手拿著杯子一動也不動,隻覺得滿腔的憤怒與屈辱,似乎一出聲就會怒吼,身體一動一定會摔杯子。

“有聽漏什麼的嗎?”小塚問我。我搖搖頭。

“意思是說,賽博企劃的佐久間是無能的……”

“沒那麼嚴重。這隻不過是和葛城先生的方針不同罷了。”

“那不是一樣嗎!葛城先生一定是想說自己是最優秀的吧。”我一口幹了白蘭地,辛辣的刺激一路從食道下竄到胃裏。

“總之,對我們來說也隻能接受這樣的條件了。明天我會跟杉本說一下。”

“杉本來接我的位子嗎?”

“隻好這樣了。”

“專辦演唱會的杉木哦!”我對著他笑,皮笑肉不笑虛張聲勢一下。

“話就說到這裏。”

“我全都明白了。”然後站起來。

“再喝一點如何?我是專陪喝悶酒的。”

“請不要勉強吧。”我輕輕地舉起兩手。

小塚輕輕點頭,小聲說著“是有點勉強”,同時也喝光杯裏的酒。

走出“沙比娜”之後,我並不想馬上回家,便又到另一家去過幾次的酒吧。坐在吧台的一端,一口幹掉一杯純的波本威士忌,然而像吞了鉛塊的感覺卻仍無法消解。無法深入掌握人心的動向、想法膚淺、希望下次能交給能看到未來之後的未來的人來做,這些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將我內在的某些平衡瓦解了。

開什麼玩笑,我這樣想著。從大型廣告代理商跳出來也四年了,這期間我企劃的商品沒有一個不賣的。我敢自負地說不管是物品或人,是寶物還是垃圾,有哪一個不賣的!?一個無法深入掌握人心動向的人,哪有這種能耐!

我的心情沒有得到救贖,可是腦袋已經一片茫茫然了,我走出這家店。一出大馬路,攔了一輛計程車。

“請問要到哪裏?”計程車司機問我。

茅場町,我應該要這樣回答的,因為我的公寓在那裏。然而這時候我的心裏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給襲擊了,或者應該說是我起了歹念吧。我這樣回答司機:“開到田園調布去!”我補了一句:“日星汽車的葛城正太郎會長的房子在那裏吧?就到那附近。”

“喔,那是棟大房子呢!”司機知道那個地方。

第二章

那是一棟大得有點離譜的西式建築,要是沒有掛著葛城宅的門牌,還以為是什麼大型的機關行號。大到上車都可以通過的大門有著複雜花樣的門片。大門的兩側各有一座鐵卷門式的大車庫,想必不管是賓士還是勞斯萊斯,都可以輕輕鬆鬆停上四台吧。圍牆的另一邊則栽種著各式各樣的樹,看起來像是個小森林。從小路往裏看主建築物的屋頂都有點吃力了,要到主建築應該還有段距離,恐怖從大門走到玄關都會走到腳軟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並沒有走近這幢超大的房子,因為我注意到門柱上裝了監視攝影機。當然,想必其它的地方也都裝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在離房子遠遠的地方下車,我現在的位置也遠離大房子有二十公尺遠吧。剛好有輛休旅車停在路邊,我在躲在車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