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抬頭，望著吳玉書良久，把雙手緊握成拳，甚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但是他麵上，卻微笑了。
吳玉書越發憤怒，道：&ldqu;你笑什麼？&rdqu;
陸淩注視他許久，輕聲道：&ldqu;迷途知返麼？&rdqu;他忽然大聲而笑，笑聲淒厲，道：&ldqu;我是迷了途，我是找尋不到路，但是什麼路才是正路，你的路麼？&rdqu;
吳玉書厲聲道：&ldqu;不錯，正道便是正路，你叛棄正道，便是墮入迷途。&rdqu;
&ldqu;呸！&rdqu;
吳玉書身子一震，竟是怔住了。
陸淩臉色慘然，仰首看，憤然唾棄道：&ldqu;什麼人過正道便是正路？你的麼？便算你的正道乃是正路，你們幻仙又憑什麼就一定算是正道？&rdqu;
吳玉書雙眉緊皺，麵露殺機，冷冷道：&ldqu;你我既然已是恩斷義絕，何必多言！&rdqu;
陸淩冷眼看去，道：&ldqu;你要殺我？&rdqu;
吳玉書凜然道：&ldqu;死在你手下的那位老人，這十年來對我悉心教導，待我如子，恩重如山，直如我父。他死在你手，你又執迷不悔，我便要為民除害，為他老人家報仇。&rdqu;
陸淩冷笑一聲，道：&ldqu;這世間盡多豺狼之輩，本也並沒有什麼意思，隻是我心願未了，決然是不能死的。&rdqu;
吳玉書長笑一聲，滿是輕蔑之意，破穹劍劍芒騰騰亮起，冷然道：&ldqu;廢話少，你我這十數年來的恩怨，便在今日做一個了結吧！&rdqu;
陸淩哼了一聲，右手處幽幽青光亮起，當年的不嗔劍閃爍的玄黑光芒，靜靜飛起。
鳥輕鳴，山更幽，漫山青翠，清風徐徐，無垠青之下，千年古洞之前，兩個多年的好友，冷然相對，便要做生死相搏。
便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從他們二人身後地方，那座&ldqu;幻夜洞府&rdqu;之中赫然傳來一陣低沉轟鳴，周圍地界竟然開始微微顫動，二人神色為之一變。
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刻，那座千年洞府之中，一道紫氣閃過，轉眼間紫氣升騰，籠罩洞穴，雲霞湧動，其間一聲雷鳴般聲響，紫氣如柱，氣勢萬千，直衝上雲霄而去了。
隻剩下兩個在這等地奇觀麵前，此刻顯得十分渺的男子，衣襟飛舞，再度冷漠相對。
活得太久，也活得太累了吧？
老鬼被禁製於那一片暗無日度的十萬群山裏，千萬年下，光陰輪回，滄海桑田，這個人一生的寂寞，除了風霜雪雨，又有誰懂？
想到第一次跟老鬼偶遇的那一夜，少年目視穹蒼輕輕笑的那句話，陸淩軒不知是憐憫還是什麼，忽然有些心悸，隨即轉為幾分難以言喻的釋然。
&ldqu;你後悔了麼？&rdqu;陸淩軒低低著，沒有就此抽劍而出，而是盯著少年近在咫尺的雙眸，看著那雙夜一般深沉的眼眸最深處，心神依然極強烈戒備著，手上真力絲毫不敢減弱，渾然不顧體內翻騰不休的血氣，咬牙吃力地往前又寸進了半分。因為葉明鏡真正的境界實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他不知道這個從怪物變回人的人，究竟擁有何等強大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