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放棄使我繼續活下去的努力,任憑自然--確切說暴徒的審判--按部就班地進展。當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死了,他不會把責任歸咎在任何人身上,他不會悲傷。所有這一切,我都能從那句話中聽出來。

我知道人類會放大悲傷--他們會說“心都碎了"。梅蘭妮記起她自己說過的這個短語,不過我總是把它當成是種誇張,這是種習慣表達,用來描述那種沒有真正的生理聯係的事情,就像人類說“綠手指”一樣,所以我沒期待自己的心會疼。難受,是的,我喉嚨裏的哽咽,是的,我眼裏熾熱的淚水,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是什麼?根本毫無邏輯。

而且心並不僅僅是在被撕裂,還是在翻騰,往不同的方向拉扯。因為梅蘭妮的心也碎了,那是一種分別的感觸,仿佛我們長出另一個器官來彌補我們孿生的意識。兩顆心髒對應兩個心靈,雙倍的痛苦。

他要走了,她啜泣道,我們再也見不到他了。她沒有質疑我們會死的事實。

我想和她一起哭泣,但是必須保持冷靜。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控製住痛苦的呻[yín]。

“那可能是最好的。”傑布說道。

“我需要安排一些事情……”傑萊德的心已經飛離了這個容易引發幽閉恐怖症的走道,飛得遠遠的了。

“那麼,這裏我來接手,一路平安。”

“謝謝。我猜,見到你的時候自然就見到了,傑布。”

“是啊。”

傑萊德把槍遞給傑布,站了起來,心不在焉地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接著他走開了,邁著熟悉的步伐急匆匆地朝走廊奔去,他心裏在想別的事情。沒有回頭朝我的方向看一眼,沒有再多想一下我的命運。

我仔細聆聽著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直到它們完全消失再也聽不見了。接著,我忘記了傑布的存在,把臉壓在手背上,開始啜泣。

第二十章 釋 放(1)

第二十章 釋 放

傑布任由我大聲地哭泣,沒有妨礙我。他沒有發表任何評論,一直聽著我不斷地吸鼻子。隻是在我完全沉默了足足有半小時那麼久之後,他才開口。

“還是醒著嗎?”

我沒回答,我已經太習慣沉默了。

“你想從裏麵出來,伸展一下`身體嗎?”他提議道,“一想到那個愚蠢的洞,我的背就疼。”

反諷的是,考慮到我已經在令人瘋狂的沉默中過了一星期,而我卻沒有心情找個同伴。不過他的提議不是我能拒絕的那種,我還沒想好,我的手就把我從裏麵拖了出來。

傑布雙腿盤坐在墊子上。我晃動著把四肢伸出來,翻動肩膀的時候,我關注著他的反應,不過他閉上了眼睛。和傑米來訪的那時候一樣,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我有多久沒看見傑米了?他現在怎麼樣?我已經疼痛不已的心突然又痛苦地顫唞了。

“感覺好一些了?”傑布睜開眼睛問道。

我聳了聳肩。 思 兔 網

“會沒事兒的,你知道,”他張開嘴巴滿臉堆笑地說道,“我跟傑萊德說的事情……好吧,我不會說我撒謊了,準確地說,因為你從某個角度看那是事實,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並不像他需要聽見的內容那樣準確。”

我隻是兩眼茫然,我聽不懂他所說的每個字。

“不管怎樣,傑萊德需要喘熄的空間。不是要回避你,孩子,”他很快地補充道,“而是現在的情況,他不在的時候會獲得一些洞察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