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住在這裏? ”他問我。
“我出生在這兒。”
“對,但你是在鯨逖中心長大的。你父親是名議員。”
我沒有吭聲。
“許多人希望你進入政壇,”他說,“是不是因為你父親的自殺,讓你打消了從政的念頭? ”
“他不是自殺的。”我說。
“不是? ”
“新聞報導和檢察報告都說是自殺,”我呆呆地說,“但是他們是在胡說。我的父親從來不會自殺。”
“那麼是謀殺嗎。”
“對。”
“但是,沒有找到動機,也沒有找到嫌疑犯,是不是? ”
“對。”
“我明白了,”喬尼說。碼頭的黃色燈光透過布滿灰塵的窗戶照進來,他的頭發仿佛新銅一般微微閃光。“你喜歡從事偵探這一行嗎? ”
“做得好的時候喜歡,”我說,“你肚子餓嗎? ”
“不餓。”
“那我們去睡會覺吧。你可以睡在睡椅上。”
“你是不是經常做得很好? ”他說,“從事偵探這行? ”
“明天再瞧。”
早上,喬尼傳送至複興之矢,時間跟往常一樣。他先在廣場等一會兒,然後傳至天龍星七號的古老移民者博物館。在那,他立即傳送到北島的核心終端,然後再傳至棒林的聖徒世界。
我們已經事先商量好時間,現在,我正在複興之矢上麵等他,躲在柱廊後的陰影中。
在喬尼進去後,又進去了兩個人,接著,一個留著辮子的男人也進去了。毋庸質疑,他是個盧瑟斯人——看那蜂巢的蒼白臉色,看那肌肉和大塊頭的身體,看那走路的傲慢模樣,他或許就是我那遺失了很長時間的兄弟。
他從不正眼瞧喬尼,但是,賽伯人轉悠到境外傳送門邊上時,我能看出他臉上吃驚的表情。我站在後麵,掃到他的卡,僅僅是一眼,但是我敢打賭,那是張追蹤卡。
辮子在古老移民者博物館中極為小心,盯著喬尼不讓他走遠,但也隨時隨地瞄著自己的身後。我穿著一身禪靈教的冥想服,戴著隔離護目鏡和諸如此類的偽裝。我轉悠著,來到博物院的外部傳送門,沒朝他們的方向看一眼,徑直傳至神林。⑤⑤
這讓我感到好笑,撇下喬尼一人,獨自在博物館裏穿梭,而我則前往北島的主要終端,但是這兩個都是公共場所,這是一個計劃好的冒險。
喬尼從世界樹的抵臨傳送門裏走了出來,買了張環遊票,時間恰到好處。他那如影隨形的跟班必須加快腳步趕上來才行,這家夥從隱藏處跳將出來,終於趕在公共掠行艇離開前,登了上來。我已經坐在了上甲板的後座上,喬尼則在前頭找了個位子坐下來,計劃進展得非常順利。現在,我穿著基本的遊客裝,除我以外,還有十幾名遊客的成像器均在運行,辮子匆匆忙忙地在喬尼後麵坐了下來,他們之間相隔三排位子。
環遊世界樹的旅程總是很帶勁——父親在我剛滿三歲時,帶我第一次乘了一下——但是這次,掠行艇在高速公路般大小的樹枝中穿行,環繞著有奧林帕斯山那麼高的樹幹一路向上,我卻沒有了往日的心情,我看見一個戴著兜帽的聖徒,發現自己我和喬尼討論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如果辮子出現,我們將如何追蹤他,跟蹤他,來到他的老巢,如果需要,我們將花上幾星期來追溯出他遊戲的根源,這些辦法聰明且非常狡猾。最後,我選擇了一個較為直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