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工朝他滾去,我來到了門口。

我朝圖書館走去,在熱鬧的遠傳廣場逗留了一分鍾。到目前為止,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是早晨,喬尼於那時剛抵達這裏,然後,他遇見了聖徒,也可能是聖徒向他接洽;地點可能是在圖書館,也可能是在外麵。他們去了什麼隱秘的地方談話,也就是酒吧,聖徒說了什麼話,讓喬尼感到驚訝。一個留著辮子的男人——很可能是盧瑟斯人——出現並接下了話茬。喬尼和辮子一同離去。之後的某個時候,喬尼遠傳至鯨心,然後從那和另一個人——可能是辮子,也可能是聖徒——遠傳至末睇,在那,那個人企圖殺死喬尼。的的確確殺了他。

太多空白。太多“某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多,一天之內絕對搞不定。

我正思考著是否要傳送回盧瑟斯,突然,我的通信誌“唧唧”地嗚叫起來,使用的是受限通訊頻率,正是我給喬尼的。

他的嗓音聽上去很痛苦。“拉米亞女士。請你……快過來。我想他們又企圖……想要殺死我。”緊隨而來的坐標直指伯格森蜂巢東區。

我向遠距傳輸器奔去。

喬尼的小房間開了一條縫。通道裏一個人也沒有,公寓裏也沒有一絲聲音。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事情還沒有驚動管理當局。

我從大衣口袋裏拿出父親的自動手槍,舉槍進入室內,手一動,卡嗒一聲,打開了激光瞄準束。

我放低身子,潛進房間,雙臂舉槍,紅點滑過黑色的牆壁,滑過遠處牆上的廉價版畫,一條黑色的通道通向小房間。休息室空無一人。起居室和媒體區空無一人。

喬尼躺在臥室的地板上,頭靠在床邊。鮮血浸濕了被褥。他掙紮著支起身子,又無力地倒了下去。他身後的陽台拉門門戶大開,凜冽的寒風從對麵的商場中吹了進來。

我檢查了單人盥洗室,短短的走廊,廚房間壁龕,然後回到臥室,走到陽台上。我站在這兩百米高的製高點上,麵前的景象真是壯觀,曲線形蜂巢牆遙遙直上,俯瞰著壕溝商場十到二十公裏的連綿之地。頭頂一百來米的上方,就是蜂巢的屋頂,黑色的大堆鋼桁。商場閃耀著萬千燈火,商業全息像,霓虹燈的亮光,這一切都加人了遠處璀璨燈火的大軍。

在蜂巢的這麵牆上,有數以百計長得一模一樣的陽台,它們都已經為人所棄。最近的一個在二十米開外。這些陽台,是房屋出租經紀人增加效益的源泉——天知道喬尼或許支付了大量外部房間的額外支出——這些陽台完全就是畫蛇添足,猛烈的風正向上朝氣窗急速流動,裏麵夾帶著粗沙和碎片,還夾雜著蜂巢亙古不變的機油;臭氧的氣味。

我收起手槍,走回房間,看看喬尼有無大礙。

傷口從他發際劃向眉毛,隻是皮外傷,但是血淋淋的。我去浴室拿了點消毒幹蟄回來時他已經坐了起來,我把墊子按在他的傷口上。“怎麼回事? ”我問。

“我回到家時,有兩個男人……等在臥室裏。他們是從陽台那邊的門爬進來的。開了警報器。”

“你交的安全稅完全沒用,他們應該退錢。”我說,“然後呢? ”

“我們打了起來。他們好像要把我朝門那邊拖。其中一個拿著管注射器,我把它他手裏敲落到了地上。”

“那他們怎麼走了? ”

“我觸響了室內警報。”

“不是蜂巢安全警報? ”

“不是。我不想把警方卷進來。”

“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

喬尼靦腆地笑了。“我自己弄的。他們把我放了,我想追他們。然後絆了一跤,磕在了床頭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