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裏,索爾站起身來說道:“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於是他在黑暗中繼續前行,而那兩個紅色球體就像血紅色的月亮懸掛在晦暗的平原上,當他再次停下來歇息時,那個宏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索爾!帶上你的女兒,你惟一的女兒瑞秋,你鍾愛的女兒,去到一個叫做海伯利安的星球,在我即將指引你之地,將她獻為燔祭。”

索爾聳聳肩,抖掉那壓迫人的聲音,然後清清楚楚地對著黑暗說道:“你第一次說話我就聽到了……我告訴你,‘沒門’。”

索爾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他的意識一方麵感受著這個劇情的諷刺,另一方麵卻隻是想要醒來。但是情況急轉,他猛然發現自己正從一個低矮的陽台往下望,瑞秋正赤摞著躺在下麵一間屋裏的一塊大石頭上。整個場麵被紅色的雙球照亮。索爾看向自己的右手,發現手裏有一把長彎刀。刀刃和刀柄都是骨製的。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在索爾聽起來,它像極了某些頭腦淺薄的三流全息電影導演處理出的上帝的聲音:

“索爾!你得好好聽著。人類的未來係於你對此事的順從。你必須帶上你的女兒,你鍾愛的女兒瑞秋,去到一個叫做海伯利安的星球,在我即將指引你之地,將她獻為燔祭。”

索爾因為整個夢感到渾身不舒服,但不知怎的有些膽寒,他轉過身,把刀遠遠地投向了黑暗。然後他回過頭去找自己的女兒,整個場景都消失了。紅色的球體距離頭頂特別的近,現在索爾看清它們是兩顆千麵寶石,每一顆都大得像是個小行星。

響徹天際的聲音再度傳來:

“如何?你有機會選擇,索爾·溫特伯。如果你改變了主意,你知道在哪裏能找到我。”

索爾笑著醒了,同時也被夢驚出一身冷汗。他覺得整部猶太法典和舊約全書都不過是一個縱貫古今的冗長雜亂的故事,這個念頭令他覺得滑稽得很。

就在索爾反複做這個夢的那段時間,瑞秋正在海伯利安上進行她第一年的研究。由九名考古學家和六名物理學家組成的小組發現時間要塞雖然迷人但是太過擁擠,那裏滿是觀光客和自稱的伯勞鳥教朝聖者,於是,第一個月他們每日往返於工作地與酒店,從第二個月起,他們在死寂之城和光陰塚所在的小峽穀之間搭建了永久帳篷。

小組中的一半人手負責挖掘這座未完工之城較新的文明遺跡,瑞秋則在兩名同事的幫助下為光陰塚的各個方麵作詳細的目錄。物理學家們已經完成了對逆熵場的研究,正花費大量的時間用不同顏色的小旗來標注那些所謂的時間潮汐的界限。

瑞秋所在小組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叫做獅身人麵像的建築裏,盡管那塊石頭雕刻出的生物既不是人也不是獅子;說不定最初雕刻的東西根本不是生物,雖然這塊巨型石雕頭頂上光滑的線紋看起來像是生物特有的曲線,連綿彎曲的附加物又會讓每個人都聯想到翅膀。不像其他的葬墓開闊且容易勘察,獅身人麵像是一大團以狹窄甬道連接起來的蜂窩形巨石塊,其中有一些密閉得無與倫比,另一些有開闊得跟體育場那麼大,但是從任何一個地方出發都無法到達外麵,隻能回到原點。沒有地穴、藏寶室、遭洗劫的石棺、壁畫,或者密道,隻有迷宮般的走廊在滲水的石頭之間蜿蜒。

第六章

瑞秋和她的愛人——美利歐·阿朗德淄——開始著手繪製獅身人麵像的地圖,他們所用的方法自從在20世紀埃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