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著,卡薩德伸手把她拉近。

接近清晨時分,和風微漾,卡薩德把薄被子拉到他們身上。這單薄的布料看起來異常保暖,他倆一起躺在極為溫暖的被窩中。不知什麼地方,雪和沙子正摩攃著光禿禿的牆壁。星辰依然清晰明亮。

他們在曙光乍現之時醒來,在柔滑的床單下,兩人的臉貼在一起。她的手順著卡薩德的肋部往下摸去,摸到了舊有和新留的傷疤。

“你叫什麼?”他輕輕問道。

“噓,”她小聲應道,手滑到更下麵了。

卡薩德把臉湊近她脖子的曲線,聞著那芬芳。她的胸部軟軟地輕觸著他。夜幕褪去,清晨到來。不知什麼地方,雪和沙子吹著光禿禿的牆壁。

他們做僾,睡覺,又一次做僾。在天完全亮的時候,兩人起身穿戴。她為卡薩德準備了內衣,灰色外衣和褲子,尺碼非常合身,棉襪和柔軟的靴子也一樣。女人也穿著類似的衣物,顏色是深藍的。

“你叫什麼名字?”在離開破屋頂的房子,穿過一座死寂之城時,卡薩德問。

“莫尼塔,”女人回答,“或者尼莫瑟尼①,你喜歡哪一個,就叫哪一個。”

“莫尼塔,”卡薩德輕聲說。他看著一輪小小的旭日在湛青的天空中升起。“這裏是海伯利安?”

“是的。”

“我怎麼著陸的?芐體彈力場?降落傘?”

“你長著金箔之翼下落。”

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我沒有感到疼痛。我沒有受傷嗎?”

“你受到很好的照顧。”

“這是什麼地方?”

“詩人之城。在一百多年以前被廢棄了。那個山丘後麵就是光陰塚。”

“跟在我後麵的那些驅逐者飛船呢?”

“有一艘在附近降落。大哀之君把船員帶到了他的身邊。其他兩艘落在很遠的地方。”

“誰是大哀之君?”

“來,”莫尼塔說。死寂之城被沙漠蠶食。細碎的沙子掃過半掩在沙丘中的白色大理石。在西邊,驅逐者的飛船蹲在那裏,艙門大開。在附近倒塌的石柱上,熱力方塊正在加熱咖啡和新鮮烘焙的麵包卷,兩人默默地吃著。

卡薩德絞盡腦汁回想海伯利安的傳說。“大哀之君是伯勞鳥,”他最後說。

“當然。”

“你……詩人之城?”

莫尼塔麵帶微笑,慢慢搖了搖頭。

卡薩德喝完咖啡,杯子倒扣。他有種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己還在做夢,甚至比任何模擬時的感覺都要強烈。但咖啡帶著令人愉悅的清苦,陽光溫暖地灑在他的臉上和手上。

“來,卡薩德。”莫尼塔說。

他們穿過冰冷的沙海。卡薩德遙望天際,覺得驅逐者的飛船能從軌道上攻擊他們,然後又忽然確定,那是不可能的。

光陰塚靜靜地躺在一個山穀內。一個低矮的方尖石塔閃著柔和的光芒。一個巨石獅身人麵像似乎在吸收這些光線。扭曲塔門製成的複雜建築的影子遮蔽著自己。其他墳塚在旭日下現出影像。每一個墳塚都有一扇門,每一扇門都是敞開著的。卡薩德知道,自打第一個探險家發現這些墳塚以來,這些門就一直敞開著,它們也都一直空無一物。三個多世紀以來,人們搜尋著隱秘的房間、墳塚、墓室、通道,但一無所獲。

“不能向前了,”莫尼塔說,他們已經走到山穀上部的懸崖,“今天的時間潮汐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