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耳語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用一根手指碰了碰他的嘴唇,搖了搖頭。
在新芝加哥大撤退後,他們躺在百層樓高的陽台上,這是卡薩德的狙擊地,他在為最後一任美國總統進行後部殊死保衛行動。他把手放在女人胸口溫暖的肌膚上,對她說:“你能一直跟著我……離開這裏嗎?”她手掌貼著他的麵頰,笑了起來。
指揮學校的最後一年裏,隻有五次曆戰網模擬,因為此時,學員們的訓練已開始轉換到真實的野外演習。有時候,比如營隊空投在穀神星③上時,卡薩德會坐在戰術指揮座椅上,紮好安全帶,他閉上眼睛,看著由皮層刺激產生的戰術地形矩陣那單色的地圖,然後,他感覺到一種……某人的氣息?是她嗎?他不確定。
後她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有出現在最後幾個月的功課裏,沒有出現在最後的煤袋戰役(賀瑞斯·格列儂高將軍的叛軍被打敗的那一仗)裏,沒有出現在畢業遊行和聚會裏,也沒有出現在最後的奧林帕斯軍事檢閱中,那是霸主首席執行官從他那發紅光的浮空甲板上揮手致意之前的行軍。
對年輕軍官來說,時間緊得連做夢都來不及,他們被傳往地球的月球,參加馬薩達慶典;又被傳往鯨逖中心,參加加入軍部前的正式宣誓。然後,學習生涯結束了。
卡薩德,從少尉學員晉升到中尉。他擁有了一張軍部發行的寰宇卡,可以供他無限使用,隨意前往環網任何地方。於是,他自由地在環網待了三個標準星期。然後乘飛船前往盧瑟斯的霸主殖民服務訓練學校,為在網外服現役做好準備。他確信,他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但他錯了。
費德曼·卡薩德在一個貧窮且朝不保夕的文化中長大。作為自稱“巴勒斯坦人”的少數民族中的一員,他和他的家庭住在塔爾錫斯的貧民窟。此地,是這些最後一無所有之人僅有的苦澀遺產。每一個世界網內外的巴勒斯坦人擁有著文化上的記憶:民族主義者經過幾個世紀的抗爭,終於贏得了一個月的輝煌,然而2038年的核武聖戰摧毀了一切。然後開始了他們的第二次大流散,這場長達五個世紀的逃亡最後把他們帶到了火星這樣一個毫無前途的沙漠世界,他們的夢想隨著舊地的死亡一同被埋葬。
卡薩德,像其他南塔爾錫斯再分配營的男孩一樣,麵前有兩個選擇:要麼成群結夥的到處撒野,要麼被營地裏每一個自稱掠食者的人當做獵物。他選擇和人結夥撒野。在十六標準歲時,卡薩德殺了一個年輕的同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火星上有什麼東西是世界網眾所周知的事,那就是在水手峽穀打獵,希臘盆地的舒瓦德禪丘,還有奧林帕斯指揮學校。卡薩德沒必要去水手峽穀學習狩獵和被獵,他對禪靈教也沒什麼興趣。年少的他,對那些環網各地接受軍部訓練的製服學員,除了鄙視外沒有別的想法。他和自己的同伴嘲笑“新武士道”是男同性戀的法則。可是,一種古老的榮譽感在卡薩德年輕的靈魂裏秘密地產生共鳴,使他思考武士階層充滿責任、自尊和一諾千金的生活和工作。
卡薩德十八歲的時候,塔爾錫斯省的一個高級征兵官向他提供了兩項工作:在極地工作營服役一火星年,或是自願加入約翰·卡特軍旅團,幫助軍部平息三級殖民區死灰複燃的格列儂高叛亂。卡薩德參加了誌願者,他發現自己很喜歡軍旅生活的戒律和純潔,即便約翰·卡特軍旅團在環網中僅負衛戍隊的職責,而且就在格列儂高的克隆孫子在複興星球死掉後不久,軍旅團就被解散了。十九歲生日後的兩天,卡薩德申請加入軍部的陸軍,但是被拒。他連著喝了九天悶酒,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躺在盧瑟斯的一個蜂巢深層管道裏,他的植入式軍用通信誌被盜了,這小賊似乎通過函授課程學過如何動手術,他的寰宇卡和傳送許可也作廢了,腦袋也正在開發新的痛苦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