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們六名乘客。”海特·馬斯蒂恩說。籃子停在樹葉的迷宮之中,巨樹之艦的船長在前開路,他們走到一個因為長時間使用而顯得破破爛爛的木扶梯邊。
領事訝異的眨巴著眼睛。通常情況下,聖徒的巨樹之艦要搭載兩千到五千名乘客,這無疑是人們最喜歡的星際旅行方式。巨樹之艦在幾光年遠的星係間穿梭,走的是景色美麗的捷徑,很少會增加四到五個月的時間債,因此,可以讓他們大量的乘客盡量少花時間呆在神遊狀態下。對巨樹之艦來說,往返海伯利安需要六年時間,沒有付賬的乘客,意味著聖徒將蒙受巨大的經濟損失。
領事進而醒悟,巨樹之艦在其後的疏散中將是非常理想的交通工具,損失最終會由霸主所償還,這想法姍姍來遲。盡管如此,領事明白,把“伊戈德拉希爾”這樣一艘漂亮然而脆弱的飛船,這種飛船僅五艘而已,帶入戰區,對聖徒兄弟會來說是多麼冒險的事啊!
“各位朝聖者,”當領事兩人進入一個寬闊的平台時,海特·馬斯蒂恩宣告道,一個小群體正等在長長的木桌子的盡頭。在他們頭頂,群星閃耀著光芒,當巨樹之艦改變角度或航向時,星辰也會隨之旋轉。兩邊,樹葉形成的實心球體彎曲成巨大水果的綠色表皮。五個乘客起身讓海特·馬斯蒂恩就坐於桌子的首位,在這之前,領事就已經快速認出船長的就餐台的席設。他找到了船長左手邊一個為自己而設的空位。
所有人安靜就坐,海特·馬斯蒂恩開始作正式介紹。盡管領事從沒有和這些人打過交道,他一個人都不認識,但是這些名字中,有幾個聽上去耳熟那個教派,他通過自己長時間的外交經曆,整理著這些人的身份和印象。
領事的左手邊坐著雷納·霍伊特神父,老派基督徒的一名牧師,人們稱之為天主教。領事忘了黑衣和羅馬衣領的意義區別,不過他很快便記起希伯倫的聖弗朗西斯醫院。差不多四十標準年前,他被派往那裏,進行他第一次的外交任務,可結果卻悲慘十足。之後,他在那家醫院裏接受了酒精創傷治療。而且,提到霍伊特這個名字,他又記起另一個牧師,正是他作為海伯利安領事的任期內,這個牧師半途失蹤了。
雷納·霍伊特,領事估計,是個剛到而立之年的年輕人。不過,看起來,在不算遠的過去,似乎有什麼東西讓這個年輕人變得異常蒼老。領事看著他瘦削的臉龐,臉頰骨深陷進菜色的皮膚中,眼睛很大,卻深埋在空空的眼窩中,嘴唇很薄,邊上的肌肉永久地抽搐著,如此萎靡,甚至不能說他是在憤世嫉俗的苦笑。但頭發並沒有像受輻射傷害那樣掉光光。他感到他正在凝視一個病了好多年的人。盡管如此,領事驚訝的看到,在那隱蔽的痛苦麵具背後,仍然藏著孩子氣的生命共鳴,胖臉,金發,柔軟的嘴唇的細微殘餘,這些,屬於一個更年輕、更健康、而非憤青般的雷納·霍伊特。
牧師身旁坐著的這個人,在幾年前,絕大多數霸主公民還都熟兒知其臉。領事想,現在在世界網內,是不是公眾的青睞時間變得比他住在那的時候還要短呢。或許更短。假如真是這樣,那麼費德曼·卡薩德上校,這個人們稱之為“南布雷西亞屠夫”的人,或許已經不再受人關注了。但對領事的這一代,對所有生活在慢節奏狀態下的外部世界民眾而言,卡薩德並不是一個容易被忘記的人。⑩思⑩兔⑩網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