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市中心居民區某一棟住宅樓,六層樓房裏。
夜已深沉,透過半開窗簾的玻璃窗台,能望見遠方夜空的繁星點點,朦朧月色。
趙天晨走到窗台前,打開了玻璃窗,迎著無垠的黑夜,望向那隱若在雲層間的一輪散發淡淡光輝的明月,皎潔清明。
他俊逸的臉上此刻略顯出焦灼之色,頗為無奈的,皺起了如劍似鋒的眉。他本是個無神論者,深信科學的理念,認為相信科學遠離迷信方為正道。然而,在英國劍橋大學留學期間,當他親眼見識到了吸血鬼,那血一般鐵錚錚的事實擺在眼前時,他方才醒悟人類脆弱的渺小。
直至如今,那一個男人還告訴過他,人之所以對異於強大的存在產生否認,那是因為他自身的弱小在回避現實,無法說服心理。人,並不是對未知而心生恐懼,而是自身的弱小對未知產生戰栗。
那一個男人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之上,戴著黑色的半複式遊戲頭盔。
趙天晨轉過了身,倚靠著窗沿,望向了沙發上那一個蕭瘦的身影,眉頭不禁又深鎖了幾分。整整12個小時了,從他發現不對到下線直至現在,鍾擺的時針已經整整繞過了一圈,回到了剛看到的原點。可是無論他怎麼叫喚,甚至嚐試用力拍打這個男子的臉,都無法使其從睡夢中醒來。
原本,在今天中午之時,他還跟這個遊戲拍檔一起行進在深山竹林之處,可是不知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在他感覺周遭有所異動,知道期待已久的怪物就要現身的時候。在他磨拳擦掌,興奮回轉過頭看向身後的搭檔時,他怔住了,那一個沉默的身影不見了。
當下趙天晨還沒注意什麼,隻當是那人自作主張離開,往其他地方去了。在趙天晨的認識裏,他本來就是個我行我素的自我主義者,性格又沉鬱怪僻。當下撇撇嘴,也就沒去理他,自顧自衝殺入群怪之中。
血月下的怪物自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漸漸的,圍著他瘋狂嚎叫的怪物越來越多,越來越是密集的時候,他終於自知不敵了。
可在團團圍攏之下,逃跑真難如登天,隻好抽空發信息催促自己的搭檔趕緊前來支援,可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信息也已經發了好幾條,條條催命如令箭,就是不見其有所回複,哪怕一個逗號也沒有。
最終隻能恨恨的踏竹飛起,以竹林高空的優勢逃遁而去。他也來不急去尋找那一個同伴,腳下怪物如追星捧月般紛至遝來,窮追不舍。
當他退回到了山腳下那一處苗族村莊,也終於擺脫了群怪的追趕之時,這才放下心來的他才想到,會不會自己的搭檔也被群毆,而無法回信息呢?
但很快的,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以那人異常冷靜的思維,不可能不考慮後果而魯莽行事。
正當趙天晨站在山腳村頭,獨自思量之際,遠處深山竹林裏,赫然響起一聲悲鳴嗚咽般的野獸咆哮,聲若洪鍾的吼叫,在深山竹林間久久方才散去。
趙天晨側耳傾聽,突然深心處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是恐懼,不是心驚,也不是激蕩。而是一種親近熟悉,帶著點蒼涼淒楚的微妙感覺。
這個聲音是誰?心中泛起一股強烈的探求欲,趙天晨毫不猶豫的向著聲源飛奔而起,似乎在那裏有著自己最渴望發現的東西。可當他沒跑幾步遠,身體卻是突然劇烈的晃動了幾下,讓他頓時失衡,重重跌了一跤。
趙天晨唏噓著忍痛站起身來,好好觀察了一翻身體,發現沒異樣後才想到,那是因為外界自己的身體被人晃動所至。當下遲疑了片刻,再一次望了望竹林深處,才慢騰著按下了左手屬性器上,一個小小的紅色按鈕。
下了線,趙天晨迅速摘下了遊戲頭盔,卻見柳瑩瑩帶著哭腔,焦急的搖晃著他的手,而那一雙略帶憂傷的鳳眸,卻是緊盯著對麵沙發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