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堯地方雖不大,但是官痞之氣卻曆史悠久,表麵雖然是大張旗鼓的海納百川,私下深入接觸後又是另一番微妙的態度。淩厲明白,錢畢竟是為自己而賺,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小事而打破這虛偽的平衡。而事實也似乎證明,這場晚宴還是有些趣味的。
比如說這個剛剛與自己同搶一個翡翠湯包的青年。
白皙的皮膚偏黃的發色,以及米色西服,整個人在燈光下罩上一層柔和淺黃,在尚是饑餓的人眼中,恰好能形容成為某種牛乳做成的點心。更為奇特的是,在聽說自己姓“淩”之後,青年更像見鬼一般。夾著湯包的手僵硬在了半空。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時候,從左右的小廳中走過來幾位西裝革履的官員,與工作人員略微交談了幾句,就過來與淩厲握手,狀似親切地托著他的後背,幾乎是推著他走向為淩氏集團準備的小廳。
而陶如舊,也被阿青叔叫住,低語幾句跟了進去,遠遠地坐在休息間的沙發上。
小廳另有一桌筵席,純中式的菜色幾乎匱集了海中所有珍稀美食。主客雙方卻都明白這些隻是談判桌上漂亮的擺設。
另一邊,陶如舊在休息室坐下,頭頂上魨魚皮吊燈有些搖晃,照得他眼花。
模特般的身材,頭發染了穿著又隨意,若不是阿青叔的那一聲“淩總”,陶如舊絕對不會將他與那位作風老派的淩氏企業總裁做出任何聯係。
然而,染發男子卻偏偏名叫淩厲,是總裁淩伯金的小侄。同時也是分管淩氏投資中第三產業公司的總裁。
對這樣個人,陶如舊並不是完全沒有印象的。然而他所找到的調查資料上,關於淩厲的資料也僅僅是他於長青藤畢業之後的一張合照。
幹練卻也平凡的黑色短發,西裝革履。當時的淩厲,更像是家族菁英中的一道背景。
自己認不出來,或許也是應該的吧。
煩惱之中習慣性抓亂了頭發,陶如舊扭頭,透過鐵藝隔斷與磨砂玻璃隱約能夠看見裏麵的狀況。卻猜測不出這場筵席會在什麽時候結束。
還有剛才的那場翡翠湯包的事。
雖然心中也明白對方尚不至於因為這種小事而發難,有求於人的心境卻還是因此而忐忑不安。下意識裏,陶如舊總將自己看成一件物品,似乎隻有將所有的不完美抹殺之後才能順利地推銷出去,然而在這一點上,他與淩厲的會麵的確是很大的失敗。要拜托的事,究竟能不能成功?
十點鍾,在別廳完成任務的阿青叔臨走前來過一次,同時為侄兒拿來些點心。陶如舊突然有一種“殿外長跪苦諫請命”的錯覺。
長夜漫漫,等待讓人昏昏欲睡。
十點四十五分,侍者將西瓜果籃端了進去,二十分鍾後,廳中傳來話別的寒暄。
在沙發上窩成一團的陶如舊立刻彈坐起來,還不及整理衣服,廳門就被推開了。
婉言謝絕了主辦方具有暗示性質的邀請,淩厲知道自己決沒有精力再去進行所謂的“午夜場”。助理韓斐為他製造了一個必須立刻處理的“突發事件”,得以脫身的他卻又在休息室被大廳裏那個蒼白的青年攔了下來。
“淩先生……淩總。”
“你找我?”
淩厲幾分驚訝,幾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