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3 / 3)

老爺相對抹淚道:“是夕兒自己福薄壽淺,與沈兄何關?而她性格太過剛烈,鑽了牛角尖就不肯出來,竟用那樣的方式報複我們……”聲音一轉,轉為哀嚎,“不,她是在報複我,隻是報複我一個人……”

小姐一直以為她娘是難產死的,十五歲時才知道,夫人是自殺。

老爺和左相是好朋友,在得知自己的妾室就是至交好友尋找了十年的心上人時,就想把夫人讓給左相,甚至寫好了休書準備放她自由。卻不想,夫人全心全意愛的,隻有老爺。夫人羞憤悲苦之下,用一把火燒死了自己,用那樣決絕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忠貞。

因此,這一次小姐,用同樣的方式,給老爺多年未愈一直流血的傷口上,灑了沉沉一把鹽。

老爺抱棺痛哭:“夕兒啊,是我害了你啊,是爹對不起你啊……我的夕兒,若你能活回來,爹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由著你啊……爹給你賠罪,爹重修你娘的墳,爹取消你跟沈諾的婚事,爹……”

“嶽父大人,您在說什麼呢?”

清悠飛揚的語音,仿佛來自天邊,又仿佛來自地獄。

我的心徒然一跳——時近黃昏,終於教我等到了主角。

大開著的府門口,出現了一道人影,火紅火紅,幾灼燒人眼。定睛看去,卻是沈諾,穿著新郎的吉服,一步步,走了進來。

大紅色錦緞上用金線繡著龍鳳呈祥,寬大的廣袖與下擺水一般地拖曳在地,他走過來,長發飛揚,帶著三分的癲,七分的狂。

是了,這個穿著吉服闖靈堂的男子,就是沈諾。

小姐的未婚夫沈諾。

小姐的命中克星沈諾。

小姐生前……最討厭的沈諾。

府內三百餘人,無一不是麵色凝重神帶悲傷,更有老爺左相和沈言哭的肝腸寸斷,然而,隻有他,依舊唇角上揚,竟是在笑。

他沈諾,竟敢穿著吉服笑著進靈堂!

左相先自色變,驚起道:“諾兒,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沈諾微微的笑,懶懶的答,每一步,都走的好輕佻,“當然是來拜祭我那未過門就死了的媳婦啊。”

老爺沉下臉:“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

沈諾挑眉:“奇了,同是沈家人,爹爹來得弟弟來得,為何獨獨我來不得?”

“你還有臉說!”老爺氣的跳腳,伸指指他道,“若非你行多不義惡習累累,更與紅袖樓的小月亮糾纏不清,夕兒怎會不肯嫁你,若不是不想嫁給你,她又怎麼會以死拒婚……”

沈諾的目光膠凝在牌位之上,然後眉毛一跳嘴角一翹,又笑了:“這話說的更是有趣,我行多不義惡習累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們先前不說,倒現在反來怪我。嶽父大人,當初執意要把你女兒嫁給我的,可是您哪。”

“你你你……”眼看老爺就要發火,左相輕輕攔住他道:“子先,你先別生氣,看在我這張老臉上,就讓諾兒拜拜夕兒吧,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有媒妁在身啊……”

老爺看了左相一眼,頹然而歎。

有下人將香送到沈諾麵前,卻被他一把推開:“要這勞什子玩意做什麼,來人,給我拿酒來。”隨著這一句話,十二名青衣人列隊直入,每人手上都捧著一壇酒。這些人我認識,都是沈諾的跟班。

老爺震驚道:“你要幹嗎?”

沈諾沒有理他,徑自取過第一人手裏的酒,掀去蓋子,仰頭喝了一大口,再揮袖抹嘴道:“好酒!不愧是十七年的女兒紅!”

“你你你究竟要幹嗎?”

沈諾還是不理他,望著牌位道:“醜丫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