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紅爻飛身周旋起來,竟然舍近求遠,估計她也看出來威廉最關注的人是誰。威廉畢竟隻是一個人,他照顧不了其餘的人。
“不要啊!”
叫嚷著的,看起來就要歇斯底裏的人是路家雲,他瘋了一樣紅著眼睛衝著紅爻大叫。大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路家雲,都呆呆地看著他。“啊!啊!啊!”路家雲不說話,——他說不出話,隻是喊,拚命地喊,好像胸口就要被悲傷給漲裂,如果不叫出來的話就會被逼瘋,“啊!啊!啊!”
“嗬嗬,嗬嗬。”紅爻甩了甩手,覺得很有趣,幼稚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種凶悍的笑容。
路家雲的麵頰上兩行淚水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滑落,落到笛子的臉上,——那張美麗的臉,好像未經痛苦般的純真溫柔,飄著淡淡的幸福的笑,可是她身上有道可怕的傷口。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倒了下來睡在路家雲得懷裏,像個破爛的布偶一樣靜靜地閉上眼睛。傷疤並沒有流出血液來,隻是散發著白色的光,像沙子那樣被風吹起來。
杜雨潔走上前兩步,不知所措地念著:“笛,笛子……”
“一個死人還要在這裏鬧鬧騰騰的,真是不自量力。”那兩張臉上露出的陰森笑容,這樣的笑讓人更加膽寒。
恐懼已經讓人麻木了,現在杜雨潔他們感到的更多是憤怒。猛烈的恨往腦袋裏麵衝,可是他們做不到什麼,隻能哭。似乎過了很長時間,路家雲已經不再吼叫了,也沒有力氣吼叫了,他的嘴裏發出低沉地發出聲響;連梅若雲,杜雨潔也團團圍到路家雲身邊,悄無聲息地嗚咽著。威廉的腦袋裏麵有一時是空白的,他木訥地看著笛子。因為之前笛子還能說話,還能笑能跑,所以死亡的感覺還不是那麼強烈,不過那隻是慢性的悲傷,現在治療起來更加麻煩……身上滴落的血反襯著威廉蒼白的臉色,——他無法接受因為自己的遲疑而造成對大家的傷害了……
紅爻退到一邊,並不著急下一步的動作,仿佛是看戲一樣看著這群朋友的哀悼。兩張臉擺出或是好奇或是疑惑的表情,——對於一個沒有愛的小孩來說,這群朋友的相處之道傻乎乎的,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從剛才的情況來看,憑威廉的身手完全能夠在之前就帶他們走的,可是偏偏還想要帶走一個死人,——這個已經死了的女人一旦離開這裏就會消失的啊!他們是傻子嗎?對一個完全沒有用的人這麼做,這樣隻會讓自己遭難!而剛才如果這個女人乖乖的,至少她也能在這裏具有形體,現在恐怕被自己一抓,連魂魄都無法保存了。
笛子慢慢地在消失,消失……不是像股煙,而是漸漸地變得透明。也許從很早以前她就已經沒有重量了,可是路家雲依然沒有放手,似乎那是最值錢最珍貴的寶物。壓抑了許久,他終於喃喃出來一句話:“笛子,笛子,對不起!笛子……”他後悔著,痛苦著,覺得什麼都是自己的錯。他在心裏罵著自己:好像是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其實不是,是一直都知道的,卻沒有去改!都是自己的孩子氣害死了笛子。該死的!該死的是我,不應該是笛子的啊!
紅爻想要傷害的人不是袁心笛,她對死人沒有興趣!她趁空隙襲擊的人實際上是路家雲,不過卻被袁心笛識破,及時地擋在了他麵前。笛子本就已經隻是魂魄了,現在完全被紅爻打散。威廉難過地看著那個討人喜歡的又善良又溫柔的笛子,她可能永遠隻能做一個魂魄不全不能進入輪回的野鬼……可是即使是這樣的痛苦,笛子的臉依然是微笑著的,——她是閉著眼睛走的,好像不願意看見大家哭泣的臉。最後路家雲的懷裏隻剩下那個威廉給她的那個鈴鐺,它已經不響了,安靜地在他的手裏:“不要啊!啊……”雖然早已知道了結局,但是當笛子終於走了的時候,他依然忍不住哭了,握緊了鈴鐺,終於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