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你別攔著我!讓我兩槍噴了他!”格雷扯著嗓子大吼。安陽雨琴默默轉過頭,走到大叔的旁邊,用手拽了拽他破爛的衣角,“算了,他已經喪失作戰能力,就算回到鳶尾也沒什麼用了。”
格雷聽完雨琴的話停止了掙紮,他對著小女孩的臉左看右看,像是一位父親對小女兒的愛護。
“別看了,我沒事。”安陽雨琴淡淡地說。
“那最好,有事他就慘了。”格雷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地盯著一旁癱倒的老人。
“蕭長天,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董事長首次叫出名醫的全名,出乎意料的,名醫似乎對他的全名有些反感。
“我已經跟很多人說過,不要再叫這個該死的名字了!”名醫怒視著董事長,咬牙切齒地說,但他的嘴巴並沒有張開,這句話仿佛是從他的喉嚨中硬生生地給吼出來似的。
對於名醫的強烈的反應,董事長已經見過了太多次,以前他都不以為然。可是這次他居然有些心疼這個憤怒的老人,算算下來,他們相識沒有五十也有六十年了。從初始到成為朋友,再到反目成為敵人,在這漫長的歲月裏,不僅僅是他們改變了,整個十二區也開始風雲突變,黑天鵝與赤瞳族談判破裂,首領赤硯被殺,族人死的死逃的逃。
再後來四區檢察官陳祈修被黑天鵝除名,被黑血侵襲的赤瞳人重返四區,各個大區的赤瞳人組織露出苗頭……慢慢地這兩個年紀幾乎過百的老人,已經在曆史的洪流中,越飄越遠。但如今他們再次相見,卻還是見麵就開打的樣子。老實說董事長的心裏,還是會有點不舍,他懷念從前與名醫鬥棋、喝酒的日子,但是現在他們都已經老了。赤瞳人名義上說是不死,但時間一久,黑血的力量慢慢變弱退化,他們還是會和正常人一樣死去。
“罷了罷了,我們走吧。”董事長歎了口氣,拽著一旁發呆的叱曉橋轉身要走。
“你們,真的不殺我?”名醫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問道,“不要以為你們今天不殺我,未來我就會放過那個男孩,紫蝴蝶的命令從來都沒有未完成的,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會一直追殺你們,直到我死!”
“我倒是想一槍崩了你來著!”格雷怒氣衝衝地回他。
“雨琴一直都聽我的話,但是這並不是對你仁慈。我們暫時不想招惹鳶尾,但你要是硬闖,下次我就不敢保證雨琴自己的想法了。”董事長微微轉頭,然後看了一眼身旁努力在抑製憤怒的安陽雨琴,“格雷,帶著雨琴,我們走。”
格雷哼了一聲,把手輕輕放在安陽雨琴的肩膀上,轉身帶她離開了。董事長沉默了片刻,也拉摟著叱曉橋的肩膀,大步走開。
溫暖的陽光下,名醫跪在廢墟之中,緩緩低下了頭。
“真是狼狽啊長天。”溫柔的男聲忽然在他耳邊響起,名醫驚訝地抬起頭,發現一襲白色長袍的春禪先生,從半空中緩緩落下,他的背後,由赤臂展開的潔白羽翼,正一張一張地鼓動著,宛如一位從天界降臨的使者。
“春禪……”名醫虛弱地念著男人的名字,“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沒有誰願意看到這樣,”春禪冷冷地回答他,“蝴蝶托我帶話來。”
“嗬嗬嗬……果然,還是逃不過啊。”名醫感歎,“再次麵對那個老家夥,想不到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這次應該算很有勇氣了吧。”
“她要你戴罪立功。”
“什麼?”名醫不敢相信,“紫蝴蝶……她不處罰我?”
“話已經帶到,具體的事宜,你自己處理。”春禪說,“另外在我看來,你表現的足夠好了。無需自責,與老朋友重逢,故舊之情難免。你必須打起精神,因為此戰之後,四區的格局將要重新洗牌,鳶尾非常需要你。”
“重新洗牌?”名醫疑惑地問,“什麼重新洗牌?難道鳶尾要對四區動手了?哈哈哈哈,我等了這麼久,忍氣吞聲幫羅功成建了那麼多改造場,現在終於要收成了!”
“切勿聲張,照顧好自己,等我消息。”春禪說完再次鼓動起雙翼,瞬間消失在名醫眼前。
“這一天……終於來了呀。”名醫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