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2)

難以言喻的羨慕和羞辱,還有,憤怒。

女人陷入自以為是的愛情,總會如此盲目。我仍然有些痛心,小D並未珍惜她,有幾次在夜裏看到,小D身邊次次是不同的女子。

10

秋天的時候,我的失眠早已好轉,我更加頻繁地去程程那裏,每次帶一大捧新鮮的鄒菊。她那裏逐漸堆滿了我買的綠色植物,小魚,小龜,溫暖色係的靠墊和方毯。充滿勃勃生機。

我們仍然經常約會,我有時說,程程,做我女朋友。有時說,我喜歡你,有時說,我逗你玩兒的,有一次我說,我愛你。她有時微笑,有時大笑,有時大怒。有一次她長久地沉默,然後說,為什麼不早些遇上呢。

隻是她從來不說,好啊。

有時我想,如果能夠早些遇上,如果。

隻是我們並未遇上。

我想知道,一個人的底線到底有多脆弱,於是我執著地勾引她,孜孜不倦。

我相信陰暗存在於每個人的內心,一些被壓抑的關於犯罪的幻想,不道德的欲望。理性的底線因人而異,每個人的底線各不相同,而世上的誘惑更是形形色色,錢,權,欲,還有一些不良情緒,比如說厭惡,一種深深的,深深的厭惡。

就像我此刻陰暗的內心深處,早已決堤。

11

CAT在機場給我打電話,說她去珠海旅遊,一周的時間。她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顯得支離破碎,異常空洞。最後她說:可樂,你要記得乖乖吃藥。

那天是星期五,我的二十六歲生日。

我跟程程去了酒吧,我們喝了一種酒,不知道是否是調酒師對王家衛的偏好,它的名字叫做醉生夢死。不過我並沒有像黃藥師般失憶,我隻是醉了。我握住了程程的手。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沒有掙紮。她的手心溫暖,細膩,帶著潮濕的溫度。

那一瞬間我發現,程程也是寂寞的。程程當然是寂寞的。

我們在我和CAT的床上做僾。程程的指甲抓痛了我的背,在我身上留下道道血痕。當她在縞潮來臨時嗚咽般地呻[yín]時,我說,你愛我嗎,愛我嗎。她微微睜開眼看著我,表情莫測高深。

後來我們平靜下來,她喝了一口水,突然說,我愛你。我顛抖了一下,夾雜著強烈幸福的巨大痛苦像箭一般地將我狠狠穿透。

我終於不再是一個樸實的好人了。

或者,我從來不是好人。

或者,我已不能回頭。

12

街角的風有些大,透過我薄薄的白色襯衣有點涼意,我抬頭看看天空,鉛灰色的雲朵厚重得像要墜下來。廣場上的鴿子低低飛過,真是好天氣。我看看表,三點整。CAT還沒有來,她總是遲到,而我總是早到。CAT曾嘲笑我是一支人形鬧鍾,循規蹈矩,一絲不苟。

CAT到來的時候已快到三點半,她從對麵街角慢慢走過來,長發披肩,姿態優雅。我掐滅煙蒂,理了理被吹亂的頭發,微笑看她。

這是我們相識的紀念日,到今天為止,已整整三年。

為什麼選這個地方?CAT有些抱怨,似乎江邊的新鮮空氣令她不適。

我眨眨眼,因為我們是在這裏相識的。我看著她,我不會忘記這個日子,我想,你也不會。

她輕撇嘴角,若有似無地笑。

給你的。

我遞給她扁平的精致的紫金色盒子,綴著華麗的銀色絲緞。謝謝,CAT漫不經心地拆開著。我有些喜悅地看著她,期待著她的反應。

天!CAT低聲叫了起來,她的表情正如我的預期,意外,驚恐,難堪……,CAT本是極美的女人,可惜此刻竟有些醜。

盒子從她手上滑落,東西散了出來,醜陋地躺在水泥地上。那是一些照片,照片上的小D正和不同的女子熱烈擁吻,神情沉醉。最上麵的那張,是CAT。

我微笑地說:CAT,我們分手吧。她抬頭看我,臉色蒼白如死。

雨開始下起來的時候,我離開了廣場。CAT在背後叫了我一聲,我沒有回頭。一些鴿子撲籟籟地飛起來,掠起水珠,整個街道彌漫在細密的水氣中。我吹著口哨,走得飛快,經過七彎八拐的街巷,鞋子濺起淺淺的水花。

13

我站在微涼的雨裏,仰頭看著那扇亮著白色燈光的窗戶,六樓,小D的家。空氣有點濕,我站了一會兒,走上樓梯。

這是老式的筒子樓,樓道裏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黴味。小D是喜歡享樂的人,我想,她很快就會離開這裏,住進寬敞明亮的江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