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1 / 2)

做飯。

我重新為冰箱添滿了食物,像過去有心納的那些日子一樣。隻是,每次看著那些堆積得幾乎看不見一絲空隙的東西,我的心已經無法像過去那樣滿足,取而代之總有說不出的沉痛。我曉得那裏裝載了我的思念,深沉而恒久,纏綿的像一個永遠無法痊愈的傷口。

這一天傍晚,微波爐裏正烤著肉,香味彌漫整個室內。

我坐在廚房一角,望著對麵人家陽台上吊著的各種盆栽發愣。

天滿正從外頭一步一步走近來。

我認得他走路的步調,一點懶散的拖拉,讓人輕易想象得到他流裏流氣的模樣。

大門並沒有上鎖,他在外麵敲兩下,不見我應門,便自己進來了。

他循著香味徑直來到廚房我的跟前。

我看著他,突然很想哭。想起過去的日子,眼前出現的總不會是他,而是她

天滿蹲下`身子看著我,眼裏充滿了問號。我看著他,好半天都不說話。他也不說話,眼睛越睜越大。我們好像比賽著看誰可以一直不開口。

“你餓不餓?”還是我先說話了。

他微笑,摸摸自己的肚子說:“餓扁了。”

他站起來,看著廚房那些新添的陌生器具,抿著嘴,半天不說話,然後手搭在那個淨水器上麵。

“這個淨水器現在很多人用,已經超越了那個鑽石能量水,大概夠我買一輛二手電單車了。”

天滿才說到這裏,我已經抓過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然後哇一聲放聲大哭出來。

他好像並不驚訝,重新蹲下`身子,淡定的看著我,捧著我的臉。

“親愛的,你終於還是哭了,應該不是我又說錯話了吧?”

我猛地搖頭。

“想哭的話,哭一下就可以停了,眼淚流幹了會脫水,女人一脫水會變得很難看。”他拍著我的背,故意說些話想逗我笑。

我卻哽咽了起來:“你說說看,我和你兩個人究竟為什麼會開始的?我們怎麼就開始了?”

他看著我,慢慢說:“我以為我喜歡你,你也不會討厭我,所以就開始了。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後悔了嗎?”

我沉默著。情緒低落到了冰點。

“我不後悔,我又還沒有失身給你。如果哪天真的失身了,你說出這些話,我真的會哭到死呢。”他突然蹦出一句。

我一邊流淚一邊推開他的笑臉。他把我的手拉過去按在自己唇邊,然後把我的手指放進自己嘴裏銜住。

“以後你不要鬼話連篇了,我不愛聽。”我把手抽出來。

“好,我改。”他做了一個服從狀。

他默默站起來,走開到一旁,替我把牆角下垃圾桶裏的袋子拿出來清理,換了一個新的進去。我看著他瘦弱的背影,忽然一陣心痛。我仿佛預見了哪一天,我們就要無可奈何地分開,一切都是毫無餘裕又無法轉彎的。真不知那是什麼局麵。我歎息。

“天滿,我們不要在家吃,到外頭吃吧,好嗎?”

“為什麼?”他轉過身來。

“我看見微波爐裏有好吃的東西啊。而且在門口我已經聞到很香了。還有,冰箱裏有很多好吃的啊!”

我站起來,在微波爐開關製上按了一下,走到床頭拿了包,也不多解釋。

“我們出去吃吧,去得越遠越好。今天不用你開車,我開車。”我說。

“我要吃你做的菜。你那些食物都買來展覽麼?”他堅持。

我生氣了,甩下了包。

“那裏都不去了,也不用吃,今晚你自己吃西北風!”

“好好好!我們現在就出去吃,你別生氣。”他連忙說。

那些日子,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開始一點一點慢慢對天滿說起雷心納這個人。我把自己變成第三人稱去敘述,說成“兩個女人的愛情故事”。

出乎意料的,每一次我說故事的時候,他都會全神貫注去聽,臉上的表情顯得很豐富,不敢吸一口大氣。偶爾舉個手,打個岔,說,她們是你的朋友嗎?這是什麼年代的故事?她們後來怎麼樣了?

有些問題,我巧妙的跳過去,他也不會死纏爛打追問。

我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的膽怯和笨拙。我知道,隻要我的潛意識不斷灌輸自己那是一個屬於別人的故事,我就可以輕鬆去麵對了。

整個故事讓他聽起來是虛虛實實,像霧裏看花,很是迷惑。他的眼神開始變得飄忽,有時甚至會陷入沉思裏。

他歎息說:“真是有點重,感覺不太好啊。”

這些天我甚至有了一點興致,甚至是衝動,開始伏案寫作。

文章開了一個頭,便是一瀉千裏。或許,隻有這樣,才能夠減低我對心納的思念。

我鬥膽告訴天滿,我寫的故事,是關於一個我愛的人的故事,我會成為文章裏的第一人稱。我告訴他,我要把所有我喜歡的元素放在這個人身上,集合了我所喜歡的元素於一身的這個人在我心中將是個永恒的身影,我用整個生命去等待這個人,去愛這個人,而這個人盡管有了所有讓我迷戀的優點,卻僅有一個致命缺點就足以讓我痛苦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