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希的眼淚神一般止住了。
……論什麼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厲爵城嘴角抽搐，低頭看了眼襯衫上濕了一片的眼淚，起身脫下。
藍希把毛巾從臉上扒拉下來，猝然見到他裸露的上身。
觸目驚心。
左肩上纏了厚厚一層紗布，背部其餘地方布滿大大小小的擦痕、深深淺淺的淤青，覆蓋之下還隱約可見陳年舊傷。穿上衣服看得不覺，一脫下……
藍希腦袋轟地一片空白，喉嚨發幹：“你、你怎麼……”
厲爵城低笑兩聲，穿上衣服才轉回身：“看不起那個懸崖？真挺高的，下麵可沒有充氣墊等著。”
是了，有繩索緩衝也是危險至極。
免不了下降時突起的石塊剮蹭，免不了橫長的草木刺傷，免不了觸地時的重摔。他簡單一句“從山底爬回來”，又有多少身負重傷時的疼痛與隱忍。
藍希睫毛一陣翕動。
厲爵城變了臉色，手指著她，放下狠話：“你再哭一個試試？”
藍希不敢想象他都經曆了什麼；厲爵城認定再多苦難也比哄女人好過。
……
帳篷門再次打開是一個小時以後，厲爵城攬著藍希，兩人並肩走出。
所有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曖昧不明。
藍希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補了一個小覺感覺滿血複活了。
厲爵城笑而不語不予解釋，將眾人召集了過來。
他臉上微微帶著笑，氣場卻是嚴肅，其他人也不敢亂開玩笑。
楚淤陽道：“沈息淵嫌疑很大。”
厲辭川點頭。
韓喬語也點頭。
最後到了藍希，她目光空洞，怔怔望向遠方。
厲爵城隻當她受驚過度，便略過去了，沉聲道：“縹緲峰中有三波人比我們早入山，早兩天以上。其中兩波是本地人，一波就是我們遇見過的外國人。
一隊本地人在出事當晚出山，那隊外國人今早出山，剩下一隊是一家三口，入山安檢時曾和保安聊起，準備待到後天。
對了，進山都會經過嚴格檢查，他們的行李中都沒有槍支。”
眾人安靜，都在整理這一番話中的信息。
藍希弱弱提問：“那個，有沒有可能凶手在咱們之後進的山？”
氣氛凝重得讓人有種窒息感，特別是她鼓起好大勇氣提問卻無人應答時。
“不會。”厲爵城勾唇，“我讓封山了。”
他們進山後，沒有遊人能再進山。
山中就這麼多人，他們都安檢過沒有攜帶槍支……當日楚淤陽駕駛著商旅車一路奔上山腰，他們沒有經過安檢。
沈息淵嫌疑又高一層，不是他還能是誰？
藍希腦海中閃過一串火花，不、凶手不是沈息淵！
他沒有開過槍。
她懷疑的是沈息淵雇凶作案，但其他人又不具備將槍支帶進山的能力；沈息淵失蹤嫌疑雖大，但與出事時間重疊，並不具備將槍轉交的時間。
思路走到了死胡同，藍希左想右想想不到另一種可能。
不是沈息淵，但出事之後隻有她見過沈息淵。她當時選擇了隱瞞，現在說出來，他們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