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幹什麼還記得嗎?”厲爵城手上力道不減反增,表情凶狠猙獰,“我他媽都從山底下爬回來了,你幾裏路沒把我女人帶回來!遊山玩水來著?嗯?”
天知道他一夜未合眼,他有多怕,怕藍希他們遭遇不測。連素來樂天派的厲辭川都被他傳染得香煙一根接一根。
楚淤陽對視上他赤紅充血的狠厲雙眸,一秒認慫:“我錯了,我的鍋,饒了我吧!”
韓喬語:“……”往一旁挪開幾步和這個沒下限的人劃清界限。
楚淤陽繼續嚎:“爵城?哥!厲哥!”
厲爵城往旁掃了眼,想找根繩子把這貨綁樹上揍一頓再說。
這一眼瞟到了藍希。
他放在心坎的、蠢蠢傻傻的、敏感小女人。
藍希站在遠側,定定地看著他,麵色泛白,襯得眼睛大而亮。她眼淚布滿了整張臉。
厲爵城扔開半死不活的楚淤陽,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無聲的流淚變為抽泣最後變為嚎啕。
厲爵城長臂一撈將小女人攏到懷中,任由她眼淚擦在新換的襯衫上。
她清瘦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藍希埋在他胸口,開口就是濃重的哭腔:“我、我以為你……”
我以為你死了。
——不,
神話一般的厲爵城怎麼會死?
厲爵城強製扳起她的臉龐,淚水縱橫,濕漉漉的。他低頭,細細碎碎的吻從額頭開始,一寸一寸向下延伸,輕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藍希緩緩合上眼。
“咳咳,咳咳咳咳……”背後楚淤陽攛掇起厲辭川,一起陰陽怪氣地假咳。
厲爵城陰著臉轉身,鷹眸微眯,殺意暴射。倆人立即閉上嘴,但仍舊笑得歡快。厲爵城心底給這倆人判定了死刑,但不急於現在收拾,打橫抱起藍希,大步朝帳篷走去。
身後又有人開始作妖,“呦呦呦”地大聲起哄,兩個人生生製造出兩百人圍觀的架勢。
厲爵城不予理睬,彎身進帳篷,輕柔地將藍希放置在床上。轉身,衣角被一隻小手緊緊拉住。
藍希巴巴地看著他:“不要走……”
厲爵城失笑,撥開她的小爪子:“乖,我在。”
藍希眼睜睜看著他走到門口,心髒在那一刻懸到嗓子眼,然而他站定,沒有再往外邁出一步。心髒落回的同時她恍然觸動,她何曾如此患得患失過?
——對陸誠然遠不至於此。
厲爵城挽起襯衫袖口,把臉盆翻過來,提起水壺倒進些熱水,又從掛鉤上摘下毛巾,放進熱水中浸濕,擰幹。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很家居,很養眼。
他轉身走回床邊,捏起熱毛巾一角,一點一點、仔細而輕柔地擦拭藍希臉上的淚痕。
他眼神繾綣,太溫柔。
藍希突然又開始爆哭,她後怕地想若他真出事了她該怎麼辦,又慶幸地想他還完整安好地站在她麵前。兩股思緒交交纏纏,一時理不清,隻覺得鼻頭酸澀,藍瘦想哭。
跟了這男人幾個月,十八年沒哭夠的眼淚都要補全了。
這叫個什麼事兒?
厲爵城無奈了,這眼淚怎麼越擦越多。
有了上次和上上次的經驗教訓,知道柔聲輕哄沒用,幹脆把溫熱的毛巾一扔,蓋住藍希哭唧唧的小臉蛋,他冷下聲:“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