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部長的目光逐漸溫和下來,他緩緩地說:“我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隻是替你感到擔憂。官場很複雜,你這些年雖然有點小挫折,但總體上來說幾乎是一帆風順,沒有真正吃過苦頭,做事喜歡感情用事,一衝動也不計較後果。你這樣的年輕幹部優點是有魄力,但缺點也是太有魄力。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我認真地點點頭,說:“領導的教誨我會銘記在心的。”
阮劍文說:“你的情況我回到省城會如實向組織上反應,你雖然有些小問題,但總體上還是不錯的,也做出過一些成績,值得肯定。”
我笑了笑,說:“阮部長這麼說我心裏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那這麼說組織上是不是準備破格提拔我?”
阮劍文哈哈地笑了起來,說:“你這小子,得了便宜你就賣乖。好了,我該動身回濱河了。還是那句話,不要有任何抵觸情緒,認真幹好你的本職工作,這比什麼都強。”
從市委組織部出來,我站在市委大樓下吐出一口氣,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聯合調查組折騰了一個星期總算是結束了,好在沒出什麼大事。我拿出手機,給楊嫂打了個電話,囑咐她馬上給南城分局蕭遠山打電話,補充李揚的麵部細節特征。
正準備離開市委時,紀委書記覃康的轎車開了進來,在我旁邊停下。
覃康從車上下來,我連忙伸出手熱情地說:“覃書記你好啊。”
覃康和我握了握手,客氣地說:“你好唐局長,阮部長找你談過話了?”
我點點頭,說:“嗯,剛談完,阮部長準備回省城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送送?”
覃康說:“阮部長交代過,誰都不要去送。對了,我正準備問你,徐書記怎麼大半夜招呼都沒打就回去省城了?”
我裝作無辜地說:“我不知道啊,正想問你呢。”
覃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走吧,到我辦公室坐坐,我有點事想跟你聊聊。”
我也正想問問覃康調查牛明被殺案的進展情況,檢察院已經立案調查這麼久了,省紀委都來人了,可這麼久連個初步結論都沒有。這事本身就不正常,透著一股匪夷所思的古怪勁兒,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進了覃康的辦公室,秘書給我們兩個人各端了一杯茶進來,衝我笑了笑,然後退了出去。
覃康客氣地說:“坐吧唐局長,到我這裏來不必客氣。”
我開玩笑說:“覃書記今天對我這麼客氣,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啊。”
覃康伸手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笑了笑說:“最近找你幫忙的人是不是挺多的?”
我說:“有幾個吧,我還納悶呢,我一個小小的財政局代理局長,為啥那麼多人都覺得我能幫他們競選市長副市長,我真是服了他們了。”
覃康在我對麵坐下,突然再次問道:“省紀委來調查了你一個星期,為什麼突然慌慌張張就撤了,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故意裝糊塗,說:“我不是說了嗎,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大概徐書記想他老婆了吧,或者他老婆偷人養漢子了,他回去捉奸去了。”
覃康拉下臉,嚴厲地說:“胡說,小唐,你這次做得真的很過分,也很危險,後果會很嚴重。”
我詫異地說:“我做什麼了?”
覃康說:“剛才國安的領導來電話,告訴我一件事。昨天晚上九點鍾,你在皇朝大酒店讓上官天驕開了間房。然後徐書記晚上十點鍾的時候趕到了皇朝大酒店,十一點鍾匆匆離開,回到市委招待所立即就退了房帶人回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