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在父親劉同文的麵子上。張小順從沒主動問過夏珂與父兄之間的細節。她所了解的隻是上次從劉建設口中意外得知的情況,以及上一次夏珂喝醉酒吐露的幾句語焉不詳的話。但她又堅信,夏珂對待那些不相幹的人雖然總是淡漠到極致,可對待那些受她重視的人,她的心腸又軟得不可思議。不管劉同文和劉一泓曾經做過什麼,他們終究還是成了被大白鯊納入勢力範圍內的人呢!麵對始終帶著討好、補償心理的老父親關於相親的建議,她又怎麼會不答應呢?
整個星期六的白天,張小順都在看吳庸招惹夏珂。夏珂自然不會像電視演的那樣,嬌喊著:“討厭!”然後滿屋子追打吳庸。但在吳庸觸手可及時,她還是會冷不丁地進行肢體攻擊。張小順覺得這有趣透了,但她還是盡量裝著若無其事,嚴肅正經,堅持不給吳庸的挑釁行為幫腔。呃,隻除了時不常低著頭悶笑以外,總的來說,表現得比吳庸厚道得多。不過,這世上,大概也隻有吳庸才敢這樣挑釁大白鯊。正如張小順第一次見到她時所下的定論:吳庸,那也是夏珂勢力範圍內的人。
雖然,這一天,因為吳庸的插科打諢,使得工作效率比較低下,但手頭本身就沒有多少活,加上,還有一個正經幹事的張小順,下午4點,三個人已經處於無事可幹,打發時間的境地了。吳庸終於不再熱衷於刺激夏珂,而是盤腿坐在沙發上玩電腦遊戲。夏珂坐在張小順對麵,瞪著她看,不時微微皺一下鼻子。這種伺機而動的神情,讓張小順背脊發涼。
“你今晚有空吧?”夏珂低下頭去,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看不見她冷峻的神情,反而更能讓人浮想聯翩。並且,她的這個問題,問得極為霸道,語氣助詞是“吧”,意味著,暗示張小順,她想得到的答案是“有”。
張小順本來就有空,又不擅長撒謊搪塞別人,尤其是夏珂。於是隻好點頭。
“那你請我吃飯。”夏珂終於又抬起了頭,一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樣子。
“呃,好的……”張小順本能地給出一個標準的答應式回答,隨即又想起了一件要緊事,“你,今晚——呃,相……”
“你也和吳小球一樣,打算拿這笑話我?”
夏珂又低頭了,張小順再次因為看不到她的表情而覺得不踏實,她趕忙辯解:“沒,沒,相親,很好,很好,很好的。”
“好個屁!”夏珂冷笑著抬頭,讓張小順不寒而栗,雞皮疙瘩嗖嗖的,隻能對夏珂言聽計從。大白鯊相親A計劃由此誕生:
19:30,張答應送大白鯊到達某咖啡廳的包廂,與相親海歸男進行友好但不親切地磋商。張答應在咖啡廳外麵等候下一步行動計劃。
19:50,張答應按原計劃,給大白鯊打電話,謊稱吳庸出了事。(在製定行動計劃時,吳庸問:我能問一下,我出了什麼事嗎?大白鯊答:在人民廣場裸奔,叫警察給抓去了。)
19:55,張答應進入包廂,來接大白鯊離開。
20:15,鯊張二人到家裏接吳庸去吃飯。
大白鯊除了是凶殘的街頭一霸,更是詭計多端的陰謀家。這天,月黑風高,一切都在計劃內進行。19點30分,張小順駕駛著SUV把大白鯊送到氣氛佳,格調高的咖啡店,然後在陰影裏找了快地方把自己和車子隱蔽起來,靜靜等候。等待的時間像漿糊,黏糊糊地,一點也沒有時光如流水那樣的順暢。
好不容易讀著秒,挨到19點50分,張小順立刻拿起電話,慌慌張張地說:“吳庸出事了,你趕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