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沒啥呀。”

夏珂把剩半截的煙遞到張小順麵前,張小順慌亂地搖頭晃腦。在她的觀念裏,抽煙不是一個正經姑娘該做的事情。奇怪的是她沒有定義過夏珂,是否是一個正經的姑娘。

“切……”夏珂捏著煙頭的手,慢慢地收了回來,把煙撚熄在滿當當的煙灰缸裏,“我小一點的時候,覺得那兩個家夥真是可惡極了,就這麼把我扔了。可後來,就不記掛這些了。我在養父母家並沒有受到虐待,她們都是有教養的人,我還得到了良好的教育。我……吳庸說,是我這個人本身難以親近,否則,我也許會和養父母更親密一些。哥哥和爸爸,我想我該再好些,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麼……他們總是覺得虧欠我,總是戰戰兢兢的……”

張小順沉默來回應夏珂,她猜測,如果不是那一瓶半的紅酒,夏珂大概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跟她說這些事兒。

“張小順,好東西,不在這兒,那就換個地方找。別認死理,別為難自己。”夏珂蜷著腿,抱著自己的膝蓋,繼續說:“張小順,你都蔫了,我看著礙眼。”

張小順的記憶回到那天晚上,她哭得很投入,這讓她汗水淋漓,大腦缺氧。她知道蔣樹對她說了很多話,但她沒有聽清楚,因為她當時意識混沌,也因為空氣在她氣管裏、鼻腔裏激烈回旋發出的聲音蓋過了一切。第二天,她打開手機,蔣樹留了一條短信,告訴她——你的幸福不再我這兒……

張小順的第一次(十五)第一次沉寂(下)

星期天,天氣熱得邪門。張小順裹著舊舊的牛仔褲,騎著自行車趕到夏珂的地盤上去。按慣例,她去得很早,忙活著開窗通風,打掃衛生,買來早飯,打好空調。夏珂和吳庸到達辦公室前,她已經帶著清單,開著那輛即將報廢的舊麵包車在大街小巷奔波了。

下午兩點,整個城市變成個烤爐,張小順像一棵被蒸幹的酸菜,癱坐在小倉庫的一疊紙箱板上。她的胃空得直抽筋,她卻任它“咕咕”叫喚,沒有一點要吃東西的欲望。倉庫門突然被打開了,門外的夏珂和門內的張小順都被對方嚇了一跳。

夏珂把文件夾扔在一邊,皺著眉問:“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我盤貨。”張小順覺得自己是累過頭了,連扯一下嘴角,裝個笑容都顯得艱難。

“你的肚子在叫。”夏珂走到張小順麵前,在她身邊坐下來,吸吸鼻子,抱怨,“你……好臭。”

“39度的天氣,在室外跑大半天,香香公主也會臭的,小鯊,你不能又讓小順跑,又要小順不吃草。”吳庸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門口,她笑眯眯地進來,一把拉起張小順,然後吩咐夏珂,“出去看看,買點吃的回來。”

夏珂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但還是撣撣自己的裙子,往外走。吳庸看著她出了門才扯著小順出了小倉庫。和悶熱的小倉庫比起來,辦公室簡直是天堂。吳庸給張小順倒了杯水,端到她麵前,依舊笑嘻嘻地。她臉如滿月,兩個酒窩淺淺的,笑起來有一種果凍般的柔潤。張小順很喜歡看她笑。

“小鯊是在怪你不穿她給你買的褲子,她這家夥,有時候說話直到夾槍帶棍,有時候又曲裏拐彎到叫人受不了。”吳庸遞過來的杯子是新的,白底黑點的馬克杯,讓人想起101斑點狗,她放下杯子,接著說,“這杯子是一套的,六個,這個,還有你桌上那個黃的,都是是你的。呃,一個小姐妹送給小鯊的,你也有份。”

張小順接過杯子,透過清澈的純淨水看到印著一個可愛LOGO的杯底,才覺得自己渴得喘不上氣了。整整喝下兩大杯涼水後,她才感到自己重新鮮活了起來。這時候,夏珂推門進來,手裏提著一個快餐店的袋子,額頭上全是汗。吳庸湊到她的脖頸邊,一臉嫌棄:“小鯊,你也臭了,是不?小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