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你太缺乏人調教了。嚴家英冷冷說完這句話,便朝我步步逼來。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那裏有種殺人的欲望。我告訴過你不要接近我的。我說。不知為何,我猛地喘起來,並再停不住。我心一下子涼了,因為我知道——我的哮喘病犯了。

從小我就有哮喘這個頑疾,一到緊張或是太過震驚時就會犯,我不想在姓嚴的麵前表現出一絲懦弱,但當時我已經喘得彎下了腰。這時候裝病對你沒什麼用。嚴家英一邊冷笑一邊朝我走來。我想說我沒有,但是我張著嘴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像被棄在岸上的魚。姓嚴的終於在看到我變得蒼白的臉色後發現到情況不對,而那時我覺得我已經快死了。

出……去找……人。我斷斷續續說完這幾句話,便無力地蜷縮在地上不動了。至於最後我是怎麼被人抬出去的,被誰抬出去的也不得而知,總之我是昏過去了。

掙開眼睛時,白花花的一片,看清楚之後才知道那是牆。意識回來後,第一個想到的是我暈過去前的場景。嚴家英,我忿忿地想,然而幸好沒在我醒來時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他。旁邊是早上在一起喝茶的幾個朋友,他們都紛紛用關切地眼神看著我。我說,我暈過去有多少時間了?看外麵的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天上,我想我應該沒有失去意識太長時間。連你在茶室裏暈倒到你醒過來所有時間加起來,一共還不到一個小時。我吃驚地睜大眼睛,想嚴家英的手腳還算麻利。但如果他不快點的話,我恐怕真會死在那裏。

醫生囑咐了幾句後,我便出院了。臨走時,護士小姐叫住我,說有張紙條要交給我。我說誰留的。護士小姐說,是把你送進來的那個男人,他寫完紙條後就走了,還囑咐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我從護士小姐手上接過紙條,打開看。“我會記住你那一拳的。”我什麼也沒說,而是在離開醫院大門前,把那張紙條丟在了門旁邊的垃圾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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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嚴家英會來找我,嚴家英卻消失了。過了一個星期,我去醫院複診的時候(醫生好說歹說一定要我來的,為了我久治不愈的頑疾),在醫院意外碰見徐安陽。徐安陽手裏捧著一個方便盒小心翼翼走在走廊上。徐先生?我不太敢確定,因為徐安陽一直低著頭。聽到我叫他,他抬起頭,蕭先生?我含笑說,是我。徐先生怎麼在這?看朋友嗎?徐安陽說道,是BEN,他住院了。

我和徐安陽一起踏進BEN的病房時,我吃驚地看向BEN,BEN也吃驚地看向我。BEN吃驚是因為他沒想到我會來,而我吃驚是因為我沒想到BEN會傷那麼重。本來徐安陽跟我說,BEN隻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而現在從BEN的傷勢上看,根本就不是僅僅摔傷那麼簡單。臉部大麵積淤紫,手臂、頸項包括露出來的胸口都布滿傷痕。

BEN,不要告訴我你真是摔成這樣的。嗬嗬,就知道想騙也騙不過你。說完,還不忘向我展顏一笑,我們蕭公子,可不是僅僅長得好看,腦袋瓜子也是不賴的。少來。我笑著說,心中卻不免一酸。這個曾和我在一起過的男孩,上過幾回床,卻從沒讓我真正了解過他。

安陽,你不是給我去買雞粥了嗎?我的粥呢?BEN轉而向站在我一旁的徐安陽說道。哦,徐安陽一邊說一邊解開袋子,小方便盒裏盛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粥,頓時香氣四溢。嗯,好香。BEN說,並對徐安陽露出滿足的笑容。我不難看出這笑容背後的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