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2)

柔軟的發上,有些困倦地閉上眼。日光晴好,波光粼粼的湖麵上騰起一陣塵煙,像他們糾纏了兩千年都未能醒的夢境。

吳邪搖頭,“我衝他發脾氣,說我恨他。我騙他的,隻不過那個時候,我連自己也一起騙了。”他遠遠望著湖心枯敗的荷葉,一件件數給他聽。

“他話不多,沒事就喜歡抬頭看天,也不知道哪裏好看了。還喜歡提著刀耍帥—”

張起靈的眉心小小地跳動了一下,溫和地糾正他,“不是耍帥,是緊張。”自己都想知道他張起靈什麼時候擁有了這麼柔和的語氣。

“啊?”

“對,他拔刀的時候,應該是緊張。因為其實他也沒有把握能不能退敵,能不能保護得了身後的人。”這是實話,在鬥裏,再危險都好,他都不能表現出害怕,再害怕都好,他也都一定要留下來殿後。這個著名的張起靈定理,差點就成了金科玉律。

“哦。”吳邪點點頭,也不覺有什麼不對勁,繼續說,“他總是逞能,什麼東西都往身上扛,什麼話都放在心裏,用鏟子撬也撬不出幾個字來。”

“……”張起靈無奈地點頭,“確實。”

“瞞著我很多事,還騙過我。”

“他那麼不好,幹嘛還想他?”張起靈想歎氣。

“可是我總是夢見他滿身都是血,我不在,沒人幫他包紮。”

張起靈收緊了雙臂,那口氣,終於還是歎出來,“他不是最強的嗎?”你們,不是一直都這樣覺得嗎?

吳邪輕輕笑了,這一次,不是苦笑也不是強笑,是他想念了很久,那樣心無芥蒂的笑,“他在保護我的時候最強……”

“去找他吧。”

“什麼?”吳邪雙肩幾不可查地一震。

“我說,我帶你去找他。”

吳邪慢慢掙開他的手臂,“你……到底是誰?”

“別動,風大。”張起靈拉開外衣重新把他裹進去,“你希望我是誰,我就是誰。”

風乍起,吹皺一池秋水。

“去找他?”吳邪怕他反悔似的追問。

“恩。”

“找不到怎麼辦?”

“一直找。”

『不遠處兩個女護士走過,其中一個說,“那個人又在自言自語了。”

另一個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他就是你們說的那個臆想症病人嗎?那麼年輕……真可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也不清楚,聽說是他把一個男人推到馬路上被車撞死以後,就精神失常了。”

輕飄飄的談論裹挾著風聲灌到吳邪耳裏,他腦中猛地一片空白。再抬起頭時,身邊空空蕩蕩,哪裏還有那個說要陪他一直找下去的人……

事實上,每一天都是如此,他悄無聲息來到他身邊,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他無數次說要帶他走,卻沒有一次實現過。

唇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張起靈,你又騙我一次,第一百二十二次,我都記著呢……”

埋下頭去,雙手緊緊捂住臉,任憑透明無色的液體溢出指縫,流進那片深碧,在湖心,醞釀成一抹傷痕的形狀……』

END.

3.) [ 劇情接結局2號括號外的部分]

『“這是……?”

“是井。”張起靈淡淡道。

“我們去別的地方吧。”吳邪停下腳步,不肯再往前走。

“為什麼?”

吳邪搖搖頭,在殘缺的記憶裏勉強找尋出五個字,喃喃念出來,“雙人不看井……”

雙人不看井,看井必先深信。曾經,一個頗有仙風道骨的老者在他眉間一點,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他知道,他和張起靈再也不會有機會雙人看井,因為從始至終,他們都不曾彼此深信過。猜忌和懷疑,兜兜轉轉,望斷了天涯,虛度光陰。最後,再也回不了頭,去看一眼那片闌珊燈火。

張起靈一愣,這句話,同樣也深深刻在他心裏。他回頭,執起他的手,“我們再看一次。”

井水是世界上最純淨無穢的水,能映出所有人性的醜陋和瑕穢,是以,雙人莫看井。除非,你深信與你一同看井的人心地純良,他的眼裏除了你,再容不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