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淵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殷煊看上去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隻見深深吸了口氣,原本烏黑的長發瞬間染白,憑借著身為白發一族的靈氣體質,以及體內一顆半虛半實的金丹瘋狂地旋轉著,引動方圓百裏的天地靈氣都似驚濤駭浪一般湧向一處。
而殷煊以簡單的呼吸吐納就引發了恐怖的靈力駭浪,也讓顧靈淵大吃一驚,這樣的程度,與他在苦海練習引氣修行外道的原理,竟驚人的相似!而在看到他體內那顆即將練成的金丹時,顧靈淵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家夥,竟然達到了凝丹的境界!
隻見一道靈衝之氣飛快地向顧靈淵直擊而來,那一刻,魂眼的全部威力被激發出來,飛快地分析著一切能夠抵抗這道威力的辦法。
隻見那靈衝之氣時而似萬雷齊轟,驚心動魄,時而又如滾滾浪潮,柔中帶剛。而在剛與柔,快與慢的激烈變幻中,不可避免地變得扭曲奇幻起來。
任憑魂眼如何分析,終究逃不過一死。
危急之時,一抹白色的的身影突然擋在顧靈淵麵前,那是一雙巨大的純白色羽翼,在這威力強大的衝擊下,白羽正在一點一點地破碎,一點一點地沾上刺眼的鮮血。
“你是……風珩?”顧靈淵抬起頭,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神。承受著這樣大的衝擊,她的眼裏竟看不出一絲痛苦。
風珩點了點頭,剛想開口,一口鮮血猛的噴在麵紗上,雪白的麵紗被染成血紅色,在靈衝之氣消散的同時,她背後的羽翼也轟然破碎。
這個單薄的女子,無力地倒在顧靈淵身邊。
“阿珩……”
隨著殷煊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方圓千裏內,所有還在戰鬥的有生命物種都為一震。
虞邪聞聲,立即朝著亡靈山方向趕去。
等虞邪趕到時,顧靈淵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殷煊抱著風珩一點一點透明的身體,臉上滿是驚慌的淚水。虞邪來不及考慮太多,拉起顧靈淵就從山頂跳下去。然後張開翅膀,飛快地逃了。
而另一邊,風珩躺在殷煊懷裏,她臉上的血紗已經取下來了,俊俏的臉蛋上滿是血汙,襯出一種妖豔的美感。
“對不起,我又打亂了你的計劃。”風珩毫無血色的臉上,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殷煊用手為她擦去臉上的血汙,卻怎麼也擦不幹淨。這個男人開始像個孩子一樣痛苦起來,就像即將要失去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他以為他早已是個無心之人,不會擁有任何多餘的感情,直到現在,看到這個曾經是靈皇的盟友,是他殷煊現在的合作夥伴,也是唯一懂他的女子,看到她的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那種無力而絕望的感覺再次衝擊著他空蕩蕩的胸膛。
“傻瓜,哭什麼,我可是風族的風神啊,是一族之長,怎麼可能輕易地死去?”風珩笑著為殷煊擦去眼淚,眼裏滿是溫柔,“對不起,我以為我愛的人是他,直到現在才明白,我對他的好隻是一種習慣……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是個把你拖入地獄的人,你不恨我?”殷煊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甚至還帶了一絲顫音。
“我知道,我們沒有選擇的,既然命運讓我們走這條路,就沒有什麼恨不恨的。所以,也請你不要恨他,好嗎?”
“……”
“傻瓜,就算今天我真的死在這裏,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啊……我死了,你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實施你的計劃,咳咳!要知道,風族的戰士,可不比靈族差!”
風珩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殷煊將頭埋在她的肩頭,緩緩開口:“我知道……”
……
靈族營地,隻剩了些老弱殘兵。
虞邪一進帳就見顧靈淵抱著頭,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於是走到他麵前,淡淡地說道:“殷煊下戰書了,三日之後,亡靈山決戰,你若不來,便要所有靈族戰士都為阿珩陪葬。”
許久,顧靈淵都沒有開口。
虞邪歎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阿珩為了救你……但逝者已逝,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就頹廢成這樣吧!”
“……”
“你放心,已經沒希望了,阿珩神形俱散,連製成皮影人的資格都沒有。”虞邪說道,“雖然殷煊的手段很殘忍……但隻有無能的弱者才會覺得一個強者很殘忍,才會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如果你想改變現狀,就不要在這裏裝縮頭烏龜,大家都還等著你呢……”
“虞邪,離開我吧。”顧靈淵突然開口道。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