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收網(1 / 2)

阿祭一步一步踩上血跡斑斑的石階,在暴雨的衝刷下,非但沒能衝散血氣,反倒愈加濃烈了。仿佛在這道門後,有源源不斷的血液作為補充,怎麼也洗不盡。

走到門口,阿祭正要推門,卻停住,對身邊的侍從吩咐道:“你先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進的地方。”

早在來時的使船上,阿祭便以她過人的謀略與手段征服了眾多隨行的侍從們,就連弈王要做什麼決定,都得事先向她詢問請教。所以,對於她的命令,侍從也不敢違抗。

侍從一走,大門就自動打開了。沒有遍地橫屍、血流成河的場景,沒有哀嚎慘叫、驚心動魄的畫麵,隻是一個平常的前院,院裏種著一棵滿是劍痕的桃花樹,在暴雨的衝刷下,光禿禿的枝幹上,隻剩下寥寥幾片殘花,好不寂寞。

阿祭繞過前院,一直走到內堂,期間竟一個人都沒看見。

“死得這麼幹淨?”

阿祭將信將疑地推開一扇透著燈光的房門,房門開後,裏麵是個偌大的大廳,殷煊正斜靠在一把雕花長椅上,用一種嘲諷的笑容看著廳中央的男子,忽見門開,一個紅衣女子走進去,頓時吃了一驚,連忙起身落地。

而廳中那人,一動不動地站著,形如雕塑,正是夜國的蒼明殿下。

葉染不是說蒼明在夜宮門外嗎?怎麼這裏還有一個蒼明?究竟是誰在說謊,阿祭並不打算深究,因為,她來到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

殷煊緊盯著剛剛趕到的阿祭:“你怎麼來了?”

隻見阿祭直接略過廳中央的,走到殷煊麵前,微微一笑:“怎麼,不歡迎?”

殷煊回之一笑:“沒有,你肯來看我,我很高興。”

“都這種時候了,沒必要再演戲了吧。”阿祭突然沉下臉,直截了當地說道,“我來了,不正擾了你的好事麼?”

殷煊臉色僵了僵,失望道:“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

阿祭反問:“我是怎樣看你的,你到現在才知道?”

“真的要走到這一步你才甘心?”

“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跟你敘舊的。”阿祭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徑自走到一邊,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後才開口道,“這裏的人呢?隻剩下你和那個廢人了?”

殷煊想了想,又坐下去,一雙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視,最後一聳肩膀,懶洋洋道:“如果你是來找人的話,那就來錯地方了,現在的夜宮,可比這裏熱鬧多了。”

果然……看來她之前的猜想不錯,那些人都被派去攻打夜國了,現在的夜國,的確比這裏熱鬧的多。

然而,在所有人都趕去參與夜國的混戰之時,她卻隻身一人來到這個幾乎快成了一座空城的越國使館,隻為證實她的另一個猜想。

之前他們一直想不通在夜國壽宴前夕,各個關口的層層監控下,影衛團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來的,現在想來,如果在夜國加強監控前就混進來,而那個時候……

阿祭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先前你假意讓影衛團追捕青龍城叛賊,實際上卻是讓他們事先潛伏在夜國。你算到我們會讓虞邪誘你親自前往夜國,你看似將計就計答應下來,殊不知我們這一步卻正中你的下懷。抵達夜國後,你的每一步棋似乎都處於被動,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讓我們放鬆了警惕。即使之前我察覺到一絲異樣,也隻是將虞邪踢出這個計劃,我本以為這樣就是保護她,卻恰恰給了你向她下手的機會。魚和妲的出現不是巧合吧,據我所知,在影衛團裏似乎有個叫小滿的影衛,可變幻眾生萬象,就連變幻對象的習慣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其實,虞邪有著天生的探知能力,哪怕再細微的變化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可敗就敗在虞邪太過單純,容易輕信他人。之前阿祭並不是隨便找個理由將虞邪支開的,以自己對魚和妲的猜忌為由,哪怕當時會引起虞邪的憤怒,但事後,等虞邪冷靜下來,便會意識到阿祭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懷疑一個人。潛意識裏,自然也會對魚和妲多提防幾分。

隻是,想不到魚和妲對虞邪的影響竟會這麼深,哪怕虞邪已經快要懷疑到她了,也會立即否決這個猜想,甚至於讓魚和妲成為殷煊威脅她的籌碼。這也是阿祭沒有料到的。

“這些都隻是你的猜測,證據呢?”

聽阿祭滔滔不絕地分析了這麼多,殷煊的臉上並沒有多大變化,好像阿祭說的話與他並沒有多大關係似的。最後隻是輕描淡寫一句話,便以四兩撥千金之力,將阿祭的所有指責都化為一句猜測,不虧是多年的政治老手,如果阿祭真的什麼都沒準備,這一戰倒真的毫無勝算了。

不過,阿祭是何許人也,單憑一個猜測當然不能扳倒殷煊,而殷煊想要的證據,也恰恰是他自己提供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