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相信地問道。

“我開始也不信,後來廷尉府門口遠遠望了眼,臉色是有些蒼白。”鄭彬頓了頓,“跟你現在差不多吧。說來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大夫?”

“不用,動靜別弄太大,你想辦法給我弄點藥就成。”

“已經在你書房裏放著了。”鄭彬伸手試了下餘子式的體溫,涼的厲害,“用了純鈞?你真是變著法子找死啊,決心挺大的。”

“還好。”

“近三個月不要用內力。”鄭彬拍了拍手,“當然如果你覺得心脈碎裂而死說不定很享受,你試試也成。”

“我本來就沒什麼內力。”餘子式尷尬地笑,他本來練武就是走招不走意,跟司馬魚魚學了這麼久,也就是身手漂亮點。真和行家拚內力,沒了純鈞,他大概是處於江湖食物鏈的底層。

“我知道你沒什麼內力,這也是你現在還能活著的原因。”鄭彬皮笑肉不笑。純鈞這劍吧,挺邪氣的,用的人幾乎都死了,沒死的都廢了。

誰都有孤注一擲的時候,尤其是行走江湖的劍客,這些人碰上純鈞就是個死字,越是劍術高超內力深厚的人死的越快。

第39章 找場子

王賁闖進來時,餘子式正蹲在小廚房忍著頭暈惡心給自己煎藥。

“趙大人?可算見到你了?這些天你上哪兒去了?”鑒於鹹陽最大最繁華的兩家歌姬坊都在餘子式家附近,王賁最近往餘子式家裏跑得特勤,這是個什麼感覺呢?類似於多情的浪子在家吃完糟糠之妻的飯,出門就上紅顏知己的床。

兩個字,忒爽。

餘子式回頭看了眼,那一瞬間心情的複雜難以用語言描述。“你怎麼還在?”餘子式就差直接說“你趕緊給老子滾”了。

王賁穿著件簡單樣式的黑衣,除腰帶外渾身沒有多餘的裝飾,襯著那張小白臉愈發白淨俊秀。往那一站,長身玉立的確是俊俏的好模樣。但是餘子式現在腦子沉得厲害,身體也不舒服,本來就誰都不想待見,更別說那人是王賁了。

“趙大人,你借我點銀子如何?”王賁嘿嘿一笑,一副全然不懂臉麵為何物的天真樣子。

餘子式冷笑一聲,“沒錢。”他說著話啪一聲折斷了手中的一片書簡。王賁這個敗家小白臉,竟然在他危在旦夕的生死時候,偷偷倒賣他家的器物換錢去快活!餘子式四天沒回家,一推開房門,發現王賁這喪心病狂的居然把他家大廳搬空了!

搬空了!連帶著他那張三百多公斤的雕花青玉案都沒放過啊!你能想象武成候世子大半夜背著張巨大桌案賊眉鼠眼翻牆的樣子嗎?餘子式瞬間就懂了鄭彬離去前那三緘其口的糾結樣子。

“趙大人你堂堂朝廷重臣,怎會沒錢?彼此都是同僚,大方點嘛。”王賁轉了下眼睛,“不然,等我有錢立馬就還上,你覺得如何?”

“你借錢做什麼?”

王賁眼睛一亮,臉上春——意瞬間蕩漾了起來,“歌姬坊裏來了名美人,嘖,那模樣那身段,團團的胸翹屁股,一口一個公子叫喚得我心都酥了。前兩天我看著她眉頭一皺,心肝都顫了顫,不就是讓買根金簪子嗎?買了!”王賁說到這兒摸了下鼻子,麵含羞澀地瞄了眼餘子式,“結果等本世子下了床,一摸兜,本世子嚇得回神了,它竟隻是個兜。”

餘子式聽完這段唯美的公子佳人的故事,覺得他胸口的傷更疼了,疼得他完全不想張口說話。講真,他要是王翦,非得手刃了王賁這孽畜不可。

“趙大人?”王賁笑得一臉春——光爛漫,那叫一個欲語還休,那叫一個暗送秋波。

“哦。”餘子式轉回頭,往火裏又添了卷書簡,繼續麵無表情地煮藥。

王賁見餘子式那副滿頭冒汗燒火的樣子,終於後知後覺的聳了下鼻子,鼻翼下飄過一股淡淡藥香,他皺了下眉,問道:“呦,趙大人你病了?”

餘子式還沒開口,一個精瘦的肩膀就擠到了他身邊,餘子式被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扯了下傷口,瞬間表情就有些扭曲。他扭頭看向王賁,後者蹲在他身邊伸手就去掀藥罐蓋子,結果被燙得差點跳起來,忙吹了吹手揉了下耳朵。

火堆的光在餘子式臉上跳躍不息,顯得他整個人都異常猙獰。王賁咦了一聲,往後縮了縮。“趙大人,你虛火好旺啊。”

“趁著我現在還沒拿鍋,趕緊走。”餘子式一遍遍告訴自己,麵前的人是軍閥是高幹是權貴,他爹還是大秦當朝將軍,自己要克製,千萬要克製。

上上下下打量了圈餘子式,注意到餘子式添柴的動作,王賁眼一挑問道:“受傷了?”

餘子式一僵,心想王賁這人眼睛挺毒啊。他剛回頭,王賁卻忽然捉住了他的手,餘子式剛想給他迎頭來一鍋滾燙的藥汁,接著就感覺有人按上他的手。

壓著餘子式的手腕,王賁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銳利,像是藏鋒許久的劍露出一兩寸寒芒,隨即迅速消失像是從未出現。他指尖貼著餘子式的脈搏,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傷挺重啊。”

“死不了。”餘子式抽回手,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