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淡漠的聲音在牢獄裏響起,“留活口。”

餘子式緩緩抬起純鈞,眼中已經恢複了平靜。他的氣息催動著純鈞劍氣,寒意順著經絡遊走。這裏沒有魏籌沒有呂不韋沒有司馬魚,這裏隻有他餘子式一個人,執著一把邪氣凜然的劍。

“走吧。”韓非在他身旁忽然低低歎道,“我知道你是誰了,離開這兒。”說話的同時,韓非拿著件東西往餘子式的懷裏塞了一下。

餘子式沒說話,輕輕點了下頭。下一刻,純鈞所有劍氣驟出,直朝著那白衣青年而去,他破釜沉舟,也隻有這麼一招。那青年麵色一凜,□□攜著如虹的氣勢猛地刺出,餘子式不躲不避地受了這一槍,甚至在被長□□中瀕死的關頭都在催動純鈞劍氣。

那青年在□□貫穿餘子式胸膛的前一瞬間想起李斯那句“留活口”猛地截住了手中的槍,而餘子式的劍鋒卻是離他脖頸隻有極近的距離了,他避閃不及,瞳孔驟然綻出迫人的寒意。餘子式眼中殺意極重,卻在最後關頭猛地側了下劍鋒,純鈞劍氣狠狠掃過青年脖頸,連帶著肩膀都掀出血肉,瞬間染紅了青年的白衣。

餘子式毫不猶豫抓住唯一的空隙猛地朝外飛奔,那一刻腦子的思路竟是極為清晰,朝哪兒走,往哪兒退,餘子式這輩子都沒這麼清醒過。

“抓住他!”

嘩的一下,整個監獄的都燃起了燈,燈光連帶著蔓延亮了大半個王城。侍衛的腳步聲,獄卒的叫罵聲,餘子式卻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似的,鎮定而迅速地朝掖庭掠去。純鈞劍氣寒意太重,他身體大部分地方都沒了知覺,連帶著胸口幾乎貫穿的傷口的疼痛都不怎麼劇烈。為了避免人順著血跡追來,他逃亡的同時甚至還抽了個空慢條斯理地堵住了傷口。

刷一聲他縱身越過掖庭的外牆,落地的一瞬間眼前一片黑,卻沒有失去意識。

“誰?”

一道熟悉而冰冷的質問聲音響起,餘子式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一個方向,眼中的黑色還未散盡,他隱約看見那孩子的臉。下一刻他猛地扯下臉上的麵巾,“別出聲,是我。”說完話,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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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亮未亮,短發的青年幾乎是右手撐劍半跪在原地,渾身黑衣都被血染透了。

下一刻,一個察覺有異的侍衛追到掖庭,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了院中的人。

他還沒來得及喊人,一支箭錚得一聲穿過了他的咽喉,帶著他的身體一齊狠狠釘入了牆,幹淨利落,一箭致命。他睜大了眼倒下,半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胡亥放下弓箭,臉上血色褪盡,他顫唞地看向餘子式,“先生。”出口聲音顫得幾乎失聲。

餘子式耳邊一片鳴聲,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血色,而後是洶湧而來的,安寧的黑暗。

第38章 純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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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子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他費力地扶著床沿坐起來,牽扯到胸口的傷口又是一陣眼前一黑。等眼前的黑暗散開,他打量了一圈四周,這裏不是胡亥的宮殿嗎?他低頭看去,胸口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包紮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覺得喉嚨發煙,一張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腦子裏混混沌沌,他似乎是在昏迷前瞧見了胡亥的臉,之後的事就記不太清楚了,那時候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撐著最後一口氣沒昏死過去而已。胡亥怎麼會出現在掖庭?自己怎麼會在這兒?之後韓非怎麼樣了?

四周看了眼,也沒有宮人,餘子式摸索著坐起來,從榻上拿起件外衫套在了身上。一個怎麼簡單的動作,餘子式都磨蹭了半天,牽扯著胸口的貫穿傷疼得餘子式直倒吸涼氣。他果然不適合這種刀劍肉搏的場合,這次差點把命搭上。想起之前的混亂狀況,他眼一沉,也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等他走出房間,才發現宮殿裏一個人都沒有,連胡亥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空蕩蕩的宮殿裏除了簡單的器物裝飾外,就剩下一盞熏爐幽幽飄著青煙,濃烈的香味讓整個宮殿都彌漫著一種紙醉金迷的旖旎感,隻站了片刻,他細細嗅了下,發現自己身上的藥味與血腥味已經壓下去不少。

餘子式還在盯著那盞香爐思索的時候,一道驚喜的細小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先生!”

餘子式回頭看去,胡亥臉上全是灰,雙眼清亮地盯著自己。他手裏端著碗黑色的藥汁,那碗幾乎比他的臉還要大。

“先生你醒了!”胡亥把藥放下了,跑到餘子式身邊就一把抱了上去,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麋鹿,一雙眼全是不安。

餘子式被他撞得猝不及防,胸口一陣生疼,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胡亥立刻放開了餘子式,緊張無措地連話都說不完整,“先生,我……”

“我沒事。”餘子式呼了口氣,緩了緩臉色才低頭看向胡亥,“我怎麼在這兒?”

“我看到先生你受傷了。”胡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