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架鋼琴可以說是李妙然這些年來最好的朋友了,當然,那些自己一草一木親手種植的花草同樣是好朋友,那些女生心底無人能述說的悄悄話,她說與他們聽,說與星光聽。
一別就是三年的時間,李妙然其實並不敢回去,她害怕,她擔心自己一旦回去將要麵對的就將是無窮無盡的逼婚,可是除卻自己徹底消失在這世界上,呆在北海真的能躲得過去嗎?
李想還不是把自己的一切都掌握於胸?
生於所謂大家族就應該受到家裏的控製嗎?李妙然不甘心,也不能忍受這樣的所謂聯姻,這種沒有絲毫感情基礎的婚禮,令她覺得惡心。在自己所認為的幸福麵前,他們口中的那些所謂的大局,不值一提。
可是在他們的眼中,卻恰恰相反,在他們所認為的大局麵前,自己這小小的幸福,才是真正的不值一提。
兩年的時光,對於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那是比任何東西都寶貴的,不是金錢這種庸俗的東西能夠比擬的,在這三年的時光裏,李妙然多麼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可是沒有人願意接近自己,而接近自己的,都是衝著李家的名頭而來。
她不能,也不敢再去接觸一些還不錯的男人。她見過了那些跟自己走的很近的男人的下場,她不想再害他們,她不要所謂的淒美,那隻是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自私想法罷了,而她,並不是一個真正能狠下心來完完全全為自己著想的人。
也就是說,也許終究有一天,自己還是要回去那個囚籠,接受家族的安排,仿佛接受命運的安排。
憧憬,一個可能此生無望的憧憬,那就是自己夢中的婚禮,在感情的基礎上結婚,對於普通女孩很簡單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難如登九天攬月。
李妙然並不想妥協,可是自己沒有辦法能夠強大到能夠跟家族抗衡的地步,她也不想跟自己的親人抗衡,這就是現實,在不斷的逼迫她妥協,就像一步步的走向深淵,回頭無望。
這不是李妙然想要的結果,但也必然是這個結果。
這條路何其漫長,自己何其無助。
難過的時候,隻能蜷縮在牆角,蜷縮在辦公椅上,蜷縮在柔軟的能包裹住自己的沙發上,抱抱自己,這就是自己給自己莫大的寬慰,最大的恩賜。
在方銳說出那句“不要委屈自己。”之後,李妙然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觸動,她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眼眶中有些濕漉漉的感覺,自己不想哭,也好久都沒哭了,不能哭!
可是,這麼多年,從未有人跟自己說過這種話呢。
聽著有種心連心般的溫暖默契。
不要委屈自己,是啊,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憑什麼自己就生在了所謂的李家,憑什麼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李妙然不甘心,在無數次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是否,如果自己沒有生在京城李家,而是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那樣的話,是否,能談一場轟轟烈烈的,無關功利,沒有交換的,隻有溫情跟交心的戀愛。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甚至李妙然在有些時候會懷疑這個世界的設定,就像是能量守恒定律,讓你在擁有一些東西的同時,就必須要放棄一些東西,這是不變的定律,自己無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