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人來講,一個最為普遍也最為普通的夢想就是能夠有一個將自己捧在心間的男人,一個愛自己的男人,一個因為愛而結婚的完美婚禮,這是多少少女的夢啊。
可是,李妙然的婚姻在很多年前開始不受自己的意願控製,她就像一隻籠中鳥一般,飛啊飛啊,飛向了南方,她想要擺脫那牢籠,可是談何容易呢?
在這華夏,有李家觸手伸不到的地方嗎。
李妙然的琴聲很悠揚,片刻之後,方銳還是聽出了那越來越濃鬱的哀傷,那是一種自己的命運不受自己掌控的傷感,痛入骨髓的窒息感,這是一個女人最大的悲傷。
一曲彈罷,李妙然將兩隻手靜靜的搭在琴鍵上,鬆了口氣,調整了一些情緒,抬頭輕笑道:“獻醜了。”
方銳沒有笑,看著李妙然的眼睛定定道:“從下午你跟李想的對話中,我想我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什麼,我沒有權利去幹涉你個人的事情,更沒有權利去幹涉你家族的事情,但我還是想說一句,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李妙然心中咯噔一下,身體巨震,呆在了原地。
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不要讓自己受委屈啊,這是在跟自己說嗎,自己從來都是這麼想的,但也從來都是自己在受委屈,所以說啊,想不讓自己受委屈就不讓自己受委屈的,那不是人類,而是聖人。
正因為不想委屈自己,不想嫁給一個不愛自己,自己也不愛的男人,李妙然逃離了京城那個偌大的囚籠,那個世界上最為壓抑的囚籠,不遠萬裏跑到了北海,可是結果呢?
生活總是不能盡如人意,自己從逃出京城的時候就明白了,自己仍舊不是自由身。
越是在這種大家族的所謂上流圈子呆久了,越是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因為反抗是最無用的,在那些人看來也是最蠢的,這就是所謂的規則,這就是生在所謂大家族的無奈。
沒有任何人理解,沒有任何人支持,自己身邊最多的就是環繞的男人跟家人的催婚,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李妙然活的很壓抑,所以她建造了這樣的一處地方來供自己解壓。
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將要嫁或者未來要嫁的那個男人是多麼的強大,多麼的光彩奪目,多麼的耀眼,所有人都認為那將會是一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婚禮,可是事實上呢?
誰懂自己心中的苦悶,誰能真正走進自己的內心,誰能了解自己?哪怕是那個男人再怎麼優秀,他不喜歡自己,自己不喜歡他,這樣的兩人在一起,能幸福嗎?
李妙然想要的,是基於愛情的婚姻,盡管這種想法在那些人眼中看起來很幼稚,但這隻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最最想要追求的絕無僅有的小幸福啊。
李妙然想要的,不是單純的幸福給別人看,而是自己真正的幸福。她不想虧欠自己,更不想虧欠自己夢中的婚禮上那個英姿挺拔的不知名丈夫。
雖然她表麵上看起來確實風光,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底細,京城李家的獨女,更有不少人看到了自己光鮮的外表跟長袖善舞,可是當維多利亞的賓客離開之際,自己也隻能默默的一個人承受著孤獨跟惶恐。
她彷徨,所以她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上來天台,喝幾杯酒,在這花叢中走走,看看那滿天星光,述說著自己心底的痛,然後在琴鍵上釋放自己的壓抑,憧憬自己那夢中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