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他起身,穿起了衣服,在桌旁,胡仲賢似乎停留了片刻,然後腳步聲沒有絲毫猶豫出了門。
秦少坐起身,偏過頭去。
晨光中佇立在桌麵上,潔白如玉的,正是自己送給他的茶壺和茶盅,加上自己原本放在桌上的,正是一套三件。全都完璧歸趙。
他茫然走到桌前,低頭看著那些瓷具,怔立半晌,突然抓起白壺狠狠砸到地上,那脆聲尖銳如刀,猛地將這片寂靜刺破了,突兀地顯出些驚心動魄來。
碎片四濺,劃過他赤luo的雙足,立刻擦出道道血痕。
他也不在意,隻將剩下兩隻杯子一一砸碎。
胡仲賢,你那算什麼......,這才是真正斷得幹幹淨淨了!
他慢慢返回床沿坐下,也不知坐了多久,才看見麵前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串血腳印,詭異地一步步延伸到床前。
愣了片刻,終於看出那是自己的腳印。
腳板下鑽心的痛此刻才慢悠悠竄了上來,卻是如此突然和猛烈,疼得他禁不住彎下腰去。
秦老爺很著急,原本不成才的兒子在收斂一段時間後,重抄舊業,又愛上了喝酒逛窯子,每天不喝個大醉不樂意歸家,這也罷了,再過了一陣子居然以要為香月樓的紅柳贖身為由,問他老爹要銀子。
秦老爺聽了目瞪口呆,"為她贖身幹嗎?"
秦少道,"娶她。"
秦老爺看著這個祖宗一本正經的樣子,一口氣險些沒上來,等這口氣緩過來,一個耳光便抽了過去,"你瘋了。"
秦少捂著臉看著父親,眼神冷冷的,也不跟他爹爭辯,返身出門三天沒歸家。
一開始秦老爺還不當回事,後來去找的家人說少爺也不在香月樓,鎮上找遍了,都找不到人。
秦夫人急得直跳。秦老爺隻是恨鐵不成鋼得怒,"不許找,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冤孽啊!!"秦夫人哪裏肯聽,帶了人一家家去問,
於是秦家這點事鬧得全鎮全村無人不知,眾人都笑,之前以為秦少看上紅柳,也不過贖了做個妾,沒想到這小子是個情種,居然要娶個青樓女子做老婆,也是希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秦少並不曾遠離,他躲在香月樓裏,花了大價錢醉生夢死。
老鴇歡喜到不行,真是天上掉下活財神,是以秦家派人來問,隻是推說不知,她早下定決心,待秦少為紅柳贖身時,定要開個天價,大賺一筆。
紅柳笑吟吟問秦少,"你真要贖我?"
秦少笑著看她,"不好嗎?"
紅柳用手抵在下顎處,一派嬌憨,"好自然是好,可實在太突然。"
秦少漫不經心倒酒,再一飲而盡,"多個驚喜不好嗎?"
紅柳看著他隻是笑,秦少伸指挑起她的臉,色迷迷道:"在笑什麼?"
紅柳撥開他的手,反身靠在桌上,"喜歡的總望他片塵不染,充數的,從前怎麼樣卻無所謂了是吧?"
秦少怔了怔,傷痛一閃而過,反笑得更加明朗:"從前......從前種種如何,那都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這樣普通的一句話卻讓紅柳怔住了,她盯著秦少,有些發呆。
秦少寵溺般笑起來,將她擁入懷中,不自覺用手輕輕撫她的背,望著遠處,怔怔出神。繼而緊緊閉上了雙眼。
數日後,胡仲賢兩人追尋無果,返回香月樓時,秦少已被家人找了回去,兩人一前一後,偏偏碰不到頭。
紅柳聽了他講敘搜查經曆,也是皺著眉,最後才道:"我為你引見一個人。"
胡仲賢驚奇看她,紅柳起身,打開房門,去了片刻,帶進一個人來。
胡仲賢抬眼看,卻是個俊美的華衣公子,搖著扇朝他笑了笑。
胡仲賢大奇,紅柳在談正經事的時候,突然領著自己的恩客進來是什麼意思?仔細看過去,卻是一震,那公子挑眉鳳目,周身隱約有些光華,竟不是凡人。
待那公子落座,胡仲賢已經撩袍跪了下來。
那公子笑道:"你為何跪我?"
胡仲賢恭敬道:"諦聽大人親臨,小妖豈敢禮數不周。"
諦聽微笑,拿眼上下瞧了瞧他,奇道:"凡間也有你這樣透著仙氣的妖?"說著又伸手來牽他,"我看倒該跟我回去,修個仙籍。"
紅柳半路將那手接了過去,"大人,你又犯老毛病了,在紅柳的地頭上這麼做,紅柳卻是不依的。"
諦聽倒不在意,順手摟住她,在她麵上香了一記,"大人我還什麼都沒做,你醋壇蓋子就打開了?"
胡仲賢訝然,這上古神獸居然一派輕佻,與秦少也沒太大區別,這麼想來不由笑了笑,卻又有些黯然。
這笑卻被諦聽瞥見,怔了一怔,讚道:"這一笑更加的貌若好女啊......"
聽這話,胡仲賢臉也青了,還不及反應,諦聽已經握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