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前後鬧了近半個時辰,魏家居然都沒開過門。
魏進在門縫後早已經熱血沸騰,他也是個不安於室的人,被青銘關了這若幹天,早已經是人都黴了,如今熱鬧就在門前,卻不能參與,實在是心裏揣了二十五隻耗子--百爪撓心般的癢。
可今日擋他的卻不是青銘。
自那和尚到來後,胡仲賢便將那門上施了法,不許人進出。青銘拿了劍也給他攔下,"為什麼?人家都找到門上來了,左右也住不安生了,何不一戰?"青銘從來是個直腸子。
胡仲賢道:"就因為你還不是他對手。"
青銘語塞,隔了片刻又道:"我不是,難道公子你也不是嗎?"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半點愧色也沒有。
胡仲賢不言,靜了一會才道:"總之不許去,除非你不認我是你家公子了。"青銘聽這一句,便知道他是當真的,隻得咽下這口氣,跟魏進一塊蹲在門縫裏瞧。
胡仲賢看著他兩人躍躍鬱試的背影,怔了一會,轉身進了屋。
胡仲賢不是不明白青銘的脾氣,拿在從前,這和尚縱然厲害,但與紀無華也不過伯仲之間,單打獨鬥未必能是自己對手。
可如今?
他從袖中伸出手,不知道為什麼那修長的手有些微微地顫唞。
他輕輕吹了口氣,指尖的風漸漸盤旋起來,慢慢凝結成一朵花的模樣,越來越菁致越來越清晰,樣子類似鈴鐺,顏色也漸漸顯了出來,是朵黃色的鈴蘭。這法術從無到有,比平日說到的撒豆成兵,隔空借物相比,自又高明了不少。
眼見那術力已經將幻化成朵真花。
隔了片刻,那花卻從邊緣開始飛散,飄成粉屑的樣子,一邊落一邊消隱不見了。
他驟然收手,將那花掐沒在了手心中。心中驚疑難定。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法力開始減退,日複一日,如沙漏般一點一滴漏走,那變化如此微妙,沉浸在重逢喜悅中的胡仲賢竟然未曾覺察。
若不是那趟地府之行,他今日也許還不至於弱到今日這個地步。也是那一趟,讓他知道了現在的自己已經不能輕動法術,那時候的異常疲憊和法力的瘋狂流失太過奇怪,如果不是他及時覺察,也許今天他已經不能化為人形。
他仔細查找,卻發覺不了原因。
本來法力消長,是很正常的事,累了或者使用過度,都能導致法力暫時姓的減弱,可這樣隻消不長的情況卻是第一遭。
這變化隻叫他心驚不已。
這樣的症狀是來了此地才顯現的,那麼也許離開此地便能有所改變,他這麼想卻遲遲沒有行動,重逢後的分離需要決心,他還無法真正的抉擇。
那和尚守在門外不走,吃飯也隻是到周圍幾家化個緣,這樣僵持了幾日,魏家的糧食眼見要吃淨了,魏進急得團團轉。
青銘鬧過了無數次,胡仲賢不想戰,然而躲避終究不是辦法。
這次戰後,自己的妖力會消退到什麼地步?餘下的體力還足已應付紀無華嗎?
他實在沒底,有這樣一個人陰魂不散虎視眈眈在側潛伏,任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想到這個名字,他震了一震,飛快地從衣中掏出一張黃符,摸著那紙角處的菱形標記,難道是這符的關係,阻礙了他法力的恢複?
也許。
他手中突然冒出火星,眼見著那符漸漸焚燒成灰。
提息運氣,卻是心中一涼,體內氣息依然是微弱的,丹田處空空如也,似沒了暖意。
錯了,不是這張符,那是什麼?!
他梳理著來此以後的際遇,卻還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中了紀無華的招,他幾乎能肯定是紀無華的原因,除了他沒人能這樣不知不覺的暗算了自己。
原來自己還是太托大了嗎?
他將身體靠在冰冷的椅背上,似乎那能讓他更鎮定。
他不怕戰,也不怕死。
他怕的是分離。
他想起若幹年前天劫之前,自己與遇真子的道別,誰能知道那會是最後一麵呢?之後他便怕了,分別這個詞真是不能輕易地出口啊,誰知道未來是什麼,誰保證分開了就一定能再見得到?
他怔怔坐在椅子上,直到那張臉突然進入視線。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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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血順著它柔順的毛流到腹下,再滴到地下。
秦少難以置信地看著它道:"你......!你怎麼!"
狐狸似乎清醒了一般,往後踏了兩步。抬頭左右看了看,猛然轉身,試圖爬上假山就來路回去。然而它前足此刻已經因缺血而發抖,再使不上力氣。努力了幾次,終究還是倒了下去。
秦少愣了半晌,才意識到這並不是夢境。
他扶窗跳了出去,將那隻昏迷在地的狐狸抱起來。手掌上立刻沾上了溫暖沾稠的夜體,那是正不斷流出的血。
秦少用手捂住那傷口,卻捂不住血流,他有些失措,一時居然忘記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