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關於那個‘老師’的那些細節你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汪洋說:“你指的是腳的尺碼麼?在廠區院落裏刹車印最重的地方有和車轍平行的一對腳印,我觀察時就覺得有些異樣,因為其他的腳印都是幾乎和車轍印記成90度的關係,是秘密麻麻的一大堆腳印,而車轍可以看出是客車的車轍,所以我推測這個人是站在車門口查數,看有沒有落下人,我到講台觀察時,發現這兩處的腳印確實是一個人的,傳銷的負責人在緊急撤退的時候清點人數這一點兒都不為過吧?通過丈量,這個負責人有著44碼的大腳。”
我說:“那身高就是通過它的步伐跨度計算出來的唄?”
汪洋說:“不僅如此,我還得到了驗證,就是黑板上被擦掉的字跡所留下的痕跡,按照水平視線來計算同樣驗證了他的身高在一米八三到一米八五之間。而且從痕跡來看,他有左撇子的跡象,當然這個隻是大膽猜測了。整個他們的辦公條件簡陋,甚至連塊兒黑板擦都沒有,我在講台的講桌上看到了塊濕的抹布,濕抹布一麵都是粉筆灰,而手接觸的這一麵上有細小煙絲片,而且還是那種偏香型的拌煙,所以這個人應該有抽煙鬥的習慣,聯想起他以‘老師’自居,那就更加可以解釋了,想想吧,唐裝、黑框圓形眼鏡、一手拿著煙鬥,這就是典型的假紳士,假學究兒,真敗類的模樣啊!”
我說:“那鼻子紅腫,愛打噴嚏呢那?”
汪洋說:“這是個更大膽的猜想,我在講台的桌格裏發現了紙巾,上麵有血跡,還有……好吧,鼻涕!”
我說:“那又怎樣?”
汪洋說:“在院落裏隻要有他這44碼腳印的地方同樣會出現少量的血點兒,所以我大膽推斷這個人鼻粘膜幹燥,甚至有鼻炎,這類人在冬季空氣幹燥的情況下,很容易留鼻血,鼻子內如果有結痂的話必然會癢癢,打噴嚏,情急的時候便很有可能會激動的又流鼻血,比如上課帶領大家喊口號的時候,比如知道再不快跑就要被警察抓的時候,所以大膽的假設了他是個紅鼻頭。”
我連連拍手叫好說:“大師!要不咱別開什麼偵探所了,我覺得你要是去算卦的話一定比現在有發展得多。”
汪洋批評道:“叫文雅點兒!”
我更正道:“是!我覺得你要做哲學家的話一定比現在有發展的多!”
汪洋說:“時不我與啊,哈哈!哎?停車,快!”
我猛踩了下刹車,以為有什麼障礙物我沒看見而汪洋看見了那,我和汪洋同時向前一咧斜,汪洋險些頭撞到擋風玻璃上。
我氣憤的埋怨道:“亂叫停什麼!嚇我一大跳!”
汪洋開門下車理都沒理我,我解開安全帶跟了下去,隻見汪洋蹲在道邊說:“看啊!饅頭。”
這時汪洋的電話響起。
楊毅說:“哥!鐵鍬把兒上的指紋確實是甘萍萍的,沒差!”
汪洋說:“嗯,果然不出所料。”
楊毅說:“你們去哪了?天都快黑了!”
汪洋說:“正在求證我的另一個推測。”
汪洋將電話掛斷,轉過頭跟我說:“看!這饅頭也是苞米麵的!”
我說:“你想說什麼?”
汪洋說:“那你猜猜甘萍萍為什麼會在饅頭上叉上字條寫SOS,而不是其他的東西上。”
我說:“嗯……你的意思是甘萍萍在用饅頭給我們做導航。”
汪洋說:“完全正確,劉不雲說甘萍萍負責做飯還有食物的保管,所以她有條件這麼做。”
我說:“那麼下邊我們要怎麼做那?”
汪洋做了個調皮的表情說:“目前要做的就是繼續找饅頭。”
開了很久,我們的車在這條鄉道的土路上開的越來越慢,從廢棄工廠來的一路上連一個攝像頭都沒有,我們四下尋覓著黃色物體,恐防錯過,一路上我們又撿到過三個饅頭,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我們迎來了黑夜,這對我們的眼力的挑戰越來越大,我索性停下了車,放下了手握電筒的汪洋,自己慢慢開車,汪洋走在路的兩側不停尋覓,幾次他都興奮的以為發現了苞米麵的饅頭,可走到目標附近卻發現要不就是黃色的汽水瓶,要不就是哈密瓜皮,又或是被扔掉的土豆,甚至是屎……搜尋的工作越發的困難,讓人心急火燎。
我打開車窗探頭跟汪洋說:“下麵該怎麼辦?我覺沒什麼戲了,也許我們走錯了路,上個路口畢竟我們沒發現饅頭就拐向這邊了。”
汪洋沉默起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在這時就聽見有女人的叫聲,聲音發悶,想必是嘴被堵住了,但聲音在這空曠的環境顯得極其清楚,我停下了車,也忙著跑了出來,站在了道路中央,我們屏住了呼吸,判斷聲音的方向。
汪洋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說:“是這邊!沒錯,哈!也許走錯了路也有美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