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呼嘯,我們的吉普停在了一個別墅區的大門口,小區名稱刻在一個做舊的石碑上,以一個慵懶的姿勢斜插在入口前的花壇內,上寫——“特洛伊皇家城堡”。小區保安將我們攔下,汪洋給委托人打了個電話,不久保安室裏的電話響起,保安反複確認後才起杆放我們進去,相比劉不雲家的高檔商品房,還真是覺得小巫見大巫了,這裏每戶的草坪就不下幾百個平方,內設遊泳池,建築風格為哥特風格,一座座別墅顯得高大、神秘、崇高,說不上來的讓人多少體會到了些虔敬的藝術氣息,當然這樣的小區裏停著清一色的歐美進口車,你想發現一台日本車比找到隻三葉蟲還難,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保安與戶主進行了詳細的確認才放我們進來,因為我們的是國產車。
楊毅含糊的問:“特洛伊城是哥特風格的麼?”
汪洋樂道:“你管那!有人買得了唄,叫門兒去!”
按了三次門鈴後,傳來了疲倦的聲音:“是汪先生吧?”
汪洋在楊毅身後衝著攝像頭點頭示意了一下,大門緩緩打開,一個紮著圍裙,保姆打扮的中年婦女快步走向我們說:“快進屋吧,汪先生,羅太太都等急了!”
我們略微加快了腳步,房門打開後,見過各種大毒梟家的我還是慨歎了句:“這得倒黴幾輩子才能換來這一輩子。”
歐式流線裝飾風格,處處彰顯奢華,各類名畫雕塑展列在走廊兩側,當然以我對藝術的鑒賞能力實難分辨真偽,客廳大概要比我們租下的倉庫還要大上一倍,門口的八哥來了聲“你好”,嚇了楊毅一跳,不知是被這富麗堂皇震懾到還是因為突然的鳥叫,楊毅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拘謹的走著逐漸要幾乎要同手同腳了,我忍著沒樂,叫他停下腳步把氣喘勻再走。一位衣著黑色毛衫的中年婦女盤腿窩在沙發上,頭靠在一側,皮膚白皙沒有絲毫褶皺,但麵色憔悴,嘴唇幹澀,嘴角上長起了數個火泡,見到我們連忙穿上拖鞋,疾步迎接。
羅女士見到汪洋後臉色顯出一絲喜悅說:“救星可來了,汪先生!怎麼樣了,有沒有我女兒萍萍的消息了?”
汪洋故作惋惜的說:“目前還沒有。”
羅女士失落的說:“哎……急死我了,我女兒特別戀家,雖說是個作家,脾氣有些古怪,但也是個孝順孩子,即便是出門采風也會隔三差五就給我打電話,從小就乖巧懂事,愛黏著我,不可能招呼不打就離開家這麼多天!汪先生,求您了,給我想想法兒吧,當年我老公被誣陷,也是你挺身而出,幫忙解救的,您是我們家的福星、救星!”
汪洋忙勸慰道:“別激動!羅女士,嗯……這期間您聯係過她的同學,朋友沒有?”
羅女士說:“聯係過!她們說我女兒本來還定在昨天和她們聚會那!可是之後就連絡不上了。”
汪洋問:“嗯,這樣,羅女士,除了聚會以外你女兒有沒有提過還要跟誰見麵?”
羅女士說:“沒有啊!”
汪洋勸慰道:“您穩定穩定!再仔細想想!”
羅女士想了下,突然茅塞頓開的說:“嗯……啊!對了,她提過一個叫王玲的朋友,說有什麼事兒要找她來著,你看我這記性,跟警察報案的時候都忘提了。”
汪洋說:“方便把她的連絡方式給我們麼?”
羅女士說:“我找找看!”
羅女士查找半天,也沒找到任何連絡方式,於是給甘萍萍的同學、朋友打電話後,得到了王玲的電話號碼,迫不及待的羅女士急忙撥通電話,電話裏傳來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Sorry……”,急得羅女士直跺腳。
汪洋繼續勸道:“別著急,羅女士,您這樣,把甘萍萍同學的電話號和這個叫王玲的電話號都給我吧。”
羅女士連聲說:“哎!好!好!”
汪洋說:“你看方不方便讓我們到您女兒的房間看看。”
羅女士說:“李嫂!快,帶汪老師到萍萍房間看看!”
李嫂帶我們走向二樓,走廊寬敞明亮,二樓走廊上掛著各類印象派的畫作,文藝氣質濃厚,但也晦澀難懂,李嫂推開了甘萍萍的臥室,禮貌的說了句“有什麼事兒叫我”後便轉身離去了,臥室裏有條巨大的化妝鏡,化妝台上的化妝品整齊的擺放了四排,以香水居多,沒瓶都價格不菲。采光極好的臥室在化妝鏡的映襯下讓我覺得這間房有我和汪洋臥室加在一起的六倍大,本以為家室顯赫的甘萍萍會已公主範兒來布置臥室,比如粉紅色牆壁,珠簾遮窗,毛絨玩具,但實際情況是臥室裏除了化妝台和衣櫃裏時尚的著裝有顯著的性別特征外,其餘根本無法判別這是個女孩子的房間,窗簾簡單的藍格子,牆壁貼著中規中矩的壁紙,甚至枕套被罩也是單一灰色,牆壁的一側掛著巨幅文學家的照片:有莫泊桑,巴爾紮克,莎士比亞……而另一側掛著各類歐洲印象派的名畫。地上放著的啞鈴也非女士健身常用的小巧健美鈴,而是上好30kg一隻的啞鈴,甚至牆壁角落還掛著一副拳擊手套。書櫃裏擺著大量連名字我們都沒聽過的文學作品,除此之外還有難懂的哲學類書籍,如果非要尋找一本純消遣類的讀物那麼恐怕也就剩下最角落裏那一摞旅遊類雜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