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新店開張,出於禮貌我掛掉電話後買了兩盆鮮花以表心意,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北方的冬天這個時候天色早已和深夜無異,我打車到達了目的地,借著路燈,我看到了“Being-工作室的大牌子,由於名字是我起的,多少平添了些許親切感。這時一陣寒風襲來,讓人瑟瑟發抖,刺骨的寒風陪伴著無盡的黑夜,想必寒風和黑夜這對相生相克的老夫妻彼此也不會太寂寞了,隻是這間倉庫改成的工作室,在這環境的映襯下多少顯得像個耋耄之年的老者,由於老無所依,在四下尋覓著養老的可行之術,轉念我又想到了汪洋,他昨天在酒館對我的推斷讓我多少起了些戒備,但同時又引起了我的興趣和敬畏,因為我打過電話和王明核實過他是否“出賣”過我的身份,他態度堅決,矢口否認,這就多少成謎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室友,在王明未“出賣”我的前提下,竟然如算命先生般頭頭是道的道出我的前世今生,想到這兒不禁令人膽寒,如果我現在還在雲緬邊境執行任務,而他是我的敵人的話,此刻我應該早已被槍射成篩子了,如果他真有此神功的話,那麼也許該把這間工作室比喻成一位荷槍實彈的戰士可能更為合適,即便前途渺茫,命運多舛,但他起碼有放手一搏的勇氣和資本。
我走進屋內,看見汪洋正在整理書櫃中的資料。
我說:“嗬!還工作那?”
汪洋說:“沒正事兒,就是把我的資料按照既定順序擺好,楊毅收拾他的辦公桌呢!”
我說:“失蹤的男女有下落了麼?”
汪洋說:“還沒開始找那,今天一天光顧忙著整理資料了。”
我指著一包包的檔案袋說:“你這些都什麼啊?”
汪洋經過這一個多月和我的相處,尤其是昨天我的坦誠相待後也不打算隱藏什麼了,他語調升高了說:“這些是對我有用處的全國各大中小案件的資料,有的是我自己的見解批注,有的是剪報,這些檔案袋時間最長的有十二年了。”
我評價道:“通讀下來夠出本《中國犯罪調查》的了。”
汪洋說:“這些案件作為研究的標本都已儲存在我腦子裏了,沒扔掉,一是舍不得,二是萬一記憶模糊的時候可以提個醒。”
我問:“一書櫃的檔案袋內容,這麼多呢,你記得住?”
汪洋說:“當然,人的大腦可以儲存50億本書,就像一座宮殿一樣,隻要把有用的東西,做好明顯的區別分類,放在適當的地方就可以隨時提取。”
我翻了個白眼不置可否。
汪洋並未爭論,隻是大聲對辦公區的楊毅說:“收拾好了麼?準備吃飯,今天得睡個好覺,明天要準備開工了!”
汪洋晚上回家後在網上聽著李宗盛的《理性與感性演唱會》,嘴裏跟著哼唱,吃了兩個蘋果,十二點準時睡覺了,清晨隱約聽見汪洋起床,應該是出門跑步去了,我翻過身去又睡了一會兒,發條鬧鍾在七點也準時響起了,全無睡意的我便起床疊被子,忙活起來。我前幾天開始喜歡上這種老式的鬧鍾,雖然要上發條才能保證它運作,而我依舊樂此不疲,也許是操控不了自己生活的我潛意識的對鬧鍾抒發著自己的控製欲。起床後我洗漱完畢,啃著鬆仁兒麵包,而跑步歸來的他也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這時樓下傳來了楊毅喊叫的聲音。
汪洋一睜眼睛問道:“要一起去麼?”
我一愣反問:“你打算帶上我?”
汪洋說:“好像你也沒什麼別的事兒可忙的?”
一分鍾後我們的吉普車出發通往一座高檔住宅小區,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與許多刨個坑就敢叫噴泉,堆個土堆兒就敢叫甲山的小區不同,這個小區的整體環境確實有點兒“花果山”的意思,每個小區一樓住戶享有不到30平米的小花園,木柵欄圍好,我們來到了其中的一戶門口,門口站著一對焦慮的中年夫婦。
委托人劉誠忙上前問道:“你們可來了,有消息了麼?”
汪洋說:“還沒那。”
劉母說:“快!三位進屋!”
屋內整潔,純木家具,品質高檔,進門徑直往裏走右手邊就是失蹤男孩兒劉不雲的臥室,汪洋開門先是四下看了一眼,觀察了下枕頭被褥上的毛發,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電腦桌上,然後閉上眼略有所思,我也向屋內眺望,碩大的電腦桌上擺放著23寸液晶顯示器,各類遊戲雜誌,桌子左手邊還擺放著PX2、XBOX360、蘋果手機,書櫃裏清一色的漫畫和小說,楊毅打開了書櫃,正目不轉睛翻看著一本《我和美女老板的H生活》,汪洋徐徐走過來小聲的在楊毅的耳邊嘀咕了句:“電腦桌旁有紙巾你用麼?”
楊毅低下頭撓了兩下脖子知趣兒的放下了書,拿出了工具,笨手笨腳的準備收集失蹤男孩兒的發絲和指紋,汪洋打開了劉不雲的電腦,點擊了他的QQ,他的QQ設置為自動登錄,結果不出所料,與大多數人的QQ一樣,隻是開機時掛下,沒有多餘用處,他的第一個最近聯係人已經是去年的事兒了,還是條自動回複,網頁左手邊的收藏夾下邊設置了微博選項,汪洋點開後發現同樣設置成了自動登錄,“果然是一切以方便為主”,汪洋叨咕著,最近的一條微博是XXXX年X月11日中午12點25分發布的,而X月11日也正是他失蹤當天,上邊隻寫著這樣一段話:“夢和想,都是虛無的,而夢想卻需要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