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寵得要死,可稱得上是惟命是從,所以大家便猜想這種關係恐怕在床第間也不會相差太遠——目前的行情是一賠八十,王兄要不要——”
“我一向不好此道的,不過人雲‘小賭怡情’,我就趁此機會入京隨俗,小賭上一把——”
說罷,兩人舉杯對視,哈哈大笑,殊不知剛剛那番大不敬的對話已經一字不差,悉數入了隔壁雅間正在用餐之人的耳中。
“這些刁民,享有太平盛世還不滿足,紅口白牙,兩張嘴皮子上下一合就會胡說八道,要不要羽秋去警告方才那個家夥以後不要隨便胡言亂語?”不放心夥計的伺候,堅持躬立在主人身後,眉清目秀的少年低聲問。
“罷了,當今聖上以德服人,對黎民百姓更是一向施行仁政,登基之初就下令不得以任何名目閉塞百姓的耳目視聽——我朝民風開放,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倚窗而坐的白衣男子丟掉手中折斷的竹筷,接過少年遞上的新筷,強壓下心頭怒火,故作不在意地說。
沒錯,他的確是氣得想直接衝出去揍人,可若真那麼幹了無異於是昭告天下——我被人戳中了要害,所以我要殺人滅口!
“隱忍怒氣可不是好事,容易傷身。”坐在他身邊的青衣男子咬著芙蓉鴨掌,逕自拿起酒壺又在杯子裏斟滿了香氣撲鼻的桂花陳釀,“其實你還是很在意被傳為‘下人’吧,玉麒麟?”他湊到他耳邊以隻有二人聽得到的音量道。
“怎麼會?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再試試這珍珠百合丸——”白衣男子——昊鈺麟幹笑著搖了搖手中的紙扇,和顏悅色地替身邊的人布菜。
說是不介意他人如何想法,可是若真被那些大嘴巴的家夥探得了他房中的秘密,恐怕三天之內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他是個‘人下之人’了,這種事被拿到街頭巷尾議論,總還是不好聽的,他也並非真的沒有絲毫皇族的驕傲,為了宜卿他可以舍下所有的身段和麵子,可還是不願在外人麵前也丟掉身為男人的尊嚴。況且一賠八十也未免太誇張了!莫非他天生就長著‘下人’臉?
“那公子,不如羽秋去趕走他們,免得這種山野村夫的粗鄙言辭汙了公子的耳朵。”羽秋看出主子眼中仍藏著不悅,便開口建議。
“你認為京城裏這下人八卦嘴碎的風俗又是從哪裏興起來的?隻能怪我自己管教不嚴!”昊鈺麟抬起頭來變了個臉色,兩道淩厲的目光狠狠射過去——
“這——公子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才高八鬥……”什麼都逃不過您的法眼啊!少年的額際流下一滴冷汗,暗叫不好。
“得啦,少給我灌迷湯!”昊鈺麟手中的摺扇不客氣地敲上羽秋的腦袋瓜,正想開口教訓,旁邊的青衣男子先開了口——
“記得你提過,他跟在你身邊已有七年了吧?他這點小伎倆的確是難哄得過你,不過這口蜜腹劍的功夫看來也得了不少你的真傳。”
“宜卿——”
“慕容大人——”
主仆倆一起垮下了肩膀,滿臉的無辜加可憐如出一轍。
“總之你給我閉嘴,先去門口給我守著,不準讓人進來打擾!”昊鈺麟一瞪眼,拎住羽秋的後襟推推搡搡把他丟出門外,關門前還不忘惡狠狠地在他耳邊威脅——
“別以為我當真不知你與府中總管輪流作莊,拿主子開賭的事!那些‘消息’的根源是哪我自然心中有數,以後少饒舌,多做事,否則小心你的狗腿!”
把身邊礙事的閑雜人等哄了出去,昊鈺麟回到窗邊坐下,親親密密地將去了殼的暇仁送到愛人口中,不想某段不中聽的對話又鑽進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