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輕寒順著原路返回到密林之中的時候,整個戰場已經一陣狼藉,隨處可見傾塌倒地的大樹,還有地麵之上的密密麻麻的裂痕和隱約可見的道道血跡……從這些痕跡皆可以看出,剛才霍冬與雪白大虎一戰到底有多慘烈。
方輕寒心中暗歎,那柄紫色軟劍不愧是下品法器,竟然能夠跨越一個小境界與那雪白大虎戰鬥到這樣的程度,若沒有那柄紫色軟劍,想必霍冬早就敗的徹徹底底了吧!
方輕寒順著狼藉的戰場一路向前,眉頭上漸漸皺起,他一路走來,竟然根本就沒有看到霍冬和雪白大虎的身影,就仿佛戰鬥的雙方在戰場之中忽然消失了一般,這實在讓人有些匪夷所思。特別是在這危機重重的東林山之中,這樣詭異的事情絕非一個好兆頭。
按理說無論二人誰勝誰敗,此處都應該留有屍體,可是……既然連屍體都沒有,難道發生了什麼自己想不到的變數?是因為遇見了更為強大的野獸,或者遇見了傳說之中的妖獸?
方輕寒的臉色越來越深沉,隻有達到了融體境的野獸才能稱之為妖獸,野獸本就軀體強悍,一旦到達融體境破壞力更是驚人,若果真如此,那麼此時的一切就不足為奇了。
哢擦——
方輕寒靜靜思索之時,身後猛然傳來了一截枯枝斷裂的聲音。
有人?
方輕寒還不及回頭,就用手中的寶劍往後擋去,同時身體一側,已經將身後人的模樣看的清清楚楚。
此人披頭散發,衣衫既淩亂殘破,身體之上到處都是清晰可見的細密血痕,整個身體仿佛被包裹在一層血水之中,血滴順著殘破的衣衫不斷向下滴落。
滴答滴答——
方輕寒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卻可以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近乎狂暴的憤怒,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人手中的一柄紫色軟劍之上,這才認出了霍冬的身份。這實在是因為霍冬的模樣太過淒慘,根本看不出半點往日的痕跡。
方輕寒打量霍冬之時,霍冬也在不斷打量著方輕寒,直到他看見了方輕寒手中的那一柄寶劍,不由渾身一顫,當下沉聲道:“你殺了郭休!?”
方輕寒冷笑道:“是又如何,郭休既然想要我的性命,那我自然不能放過他。”
方輕寒說話之時雖然看似毫不在意,其實暗暗戒備著霍冬霍冬忽然的出手。他相當明白,就算郭休臨陣逃脫,但是這麼多年來的兄弟情誼也不是說抹去就能在心中抹去的,霍冬雖然怨恨郭休,可是在這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聽聞郭休的死訊,也很有可能怒極出手。不過……他與霍冬等人早就是不死不休之局,倒也不懼怕霍冬。隻是在他離開這裏的這段時間裏……霍冬和那隻雪白大虎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是雪白大虎敗了嗎?那這下品法器的威力可就要在心中拔高一個層次了。
然後方輕寒話音剛落,霍冬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暴怒,反而頹然地剝開了額前的散發,露出了一張慘白而又生無可戀的臉龐,看著方輕寒的眼中之中也充滿了一股雲淡風輕。
霍冬喃喃道:“死了?都死了!我們都要死,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裏。早知道東林山是如此絕境,我又何須追你至此……”
說到這裏,霍冬的語氣變得恨意濃濃道……方輕寒,若不是你,我又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不過……現在我也不想殺你了,你就在這一片絕境之中慢慢地體會死亡的到來吧!哈哈……”
方輕寒看著狀若瘋魔的霍冬,不由眉頭一擰,這霍冬話語之中顯然隱有所指,就算那隻雪白大虎再強大,也不可能讓他如此崩潰。
方輕寒沉聲道:“死亡!我早就看過了,在我五歲那年看得清清楚楚,我方家上上下下三百一十七人全部被青魔宗所屠。那一夜,鮮血染紅了大地,到處都是屍體,那才是地獄。所以……我加入了湖陽劍宮,我想要為他們報仇。整整十三年過去了,在雲淵城流離失所的八年,在湖陽劍宮刻苦修行的五年,每一天我都銘記在心。我絕不會死,也絕不能死!”
霍冬聽到方輕寒的信誓旦旦,不由笑道:“你絕不會死?你絕不能死?說什麼天大的笑話?你以為這裏是哪裏,這裏是湖陽劍宮,是整個雲淵城三千裏最凶險的地方。你以為就你有大仇,有大仇又如何?生死向來不由人把握,否則何須刻苦修行,以命博天。而你也不過是一個資質低劣的廢物,又有什麼資格輕言複仇。那可是青魔宗……就算是湖陽劍宮與青魔宗世代相爭,退一萬步講你以後甚至成為了真傳弟子,也不可能為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